食物的记忆

我是一个河南人,从小吃面条、喝糊涂长大的,偶尔也吃糊涂面条这种顶地道的河南味道。现在有河南朋友到家里来做客,做点烩面、卤面、胡辣汤什么的,很快就能找到共鸣,大家就拉近了距离。

面条在我的印象里一直是不太痛快的记忆。小时候家里顿顿都是面条,到了夏天南瓜收获的季节,每天中午南瓜捞面条,晚上炒南瓜配馒头喝粥。豆角面条、茄子面条,所有的材料都可以跟面条一起吃,还记得那时候家里吃一顿米饭是很郑重其事的事情,爸爸会专门炒一大桌子菜,这些菜虽然也只是炒豆角、炒茄子、炒南瓜、拍黄瓜什么的,但因为主食换成了米饭,忽然就有一种过节的味道。

上小学的时候,每天从学校跑回来都饿得饥肠辘辘,兴冲冲地跑回家,一掀锅盖,又是面条,瞬间就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没精打采的。抱着碗坐在门口的小石板桌子旁边,一会儿吃上一口,直到整碗饭都粘在了一起,没有一点汤了,还是吃不下去,这时候如果我爸心情好,就会浇点汤,再倒点醋和香油,“加工加工”,好像一下子味道就好了很多,呼噜呼噜就吃下去了;要是碰上我爸心情不好,就是一顿胖揍,迫于淫威,也会呼噜呼噜地咽下去。

我妈也不爱吃面条,喜欢吃米饭。我猜想毕竟她是出生在云南的南方人,虽然她只在那边待了三四年。

上大学的时候我在河南,晚上餐厅居然卖有米饭,那时候很诧异,谁会晚上吃米饭啊,晚上必须喝点粥才舒服呀。但是现在在东北生活这么多年后,早已习惯了晚上吃米饭了。中午一顿米饭、晚上一顿米饭,偶尔在家做饭,一般都要做面条,一方面面条省事很多,另外一方面,毕竟河南人,从小吃惯了面条,在家吃面条,还是有一种家的感觉。我猜想这就是食物的记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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