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教育在很大程度上是无力的,是软弱的,甚至是没有用的,因为教育面对的是人,而人是宇宙间比万物都诡诈的存在。真正的教育又是要触及灵魂,唤醒灵魂,重建生命,而灵魂从根本上说是自由的,是归属上帝的。
汉语有个词:“服从”,“从”的前提是“服”,敬畏顺服真理,才会跟从真理,改变自己,放弃自我中心,才会学着接纳世界、宽容他人,与命运携手,与生活和解,与大道合一。所以从信仰的意义上讲,教育其实也是上帝的产业,是精神本体的构成部分,它呼应的是宇宙间最恒久、最细微又最震撼人心的声音。现实的教育除了传播知识之外,其实也传播了谬误,因为僭主的存在,神位被强权占领,真理在流血受难,为了免于恐惧,保证活着,你就得学会忍受,忍受良心的苦痛,忍受真理被暴力褫夺。
教育从属于文化,从属于一个巨大的系统。一个人的秉性是确定的,其性格、习惯、各种各样的弱点,既有基因的遗传,也有人本身的罪性,你学校里的教育又能怎么样?教育以外的各种力量对教育的制约,比如家庭环境,父母的观念,社会问题,制度问题,教材问题,学校问题……许多问题都很难归结到学校或教师身上,所以,真正的教师内心其实都是绝望的,他们知道教育在某种程度上说其实是没有什么用的,但他们从来没有放弃自己的努力,用做事来对抗绝望,似乎是一个西西弗斯,不断地推石头上山,然后石头又滚回山脚,然后再推,如此努力,但又如此无力。知道无力却不放弃,由此确立了存在的意义,这,就是教育的信仰。努力,却不考虑成败得失,因为内心绝望,也就不会有失败的痛苦;因为没想得到,也就无所谓失去。
圣经上说,敬畏耶和华是智慧的开端,认识至圣者便是聪明。求道的过程是自我解毒的过程,也是自我破碎的过程。走出自我中心,走出幽闭的洞穴,才能看到真理之光。《圣经·以赛亚书》中写到:“天怎样高过地,照样我的道路,高过你们的道路;我的意念高过你们的意念。”地在天之中,不是天在地之中。人类看到太阳每天都从东方升起,因此得出太阳绕着地球转的知识,那其实只是假象,这种“地心说”实则因为人类困守在地球之中,没有大时空的观念,不识庐山真面目,自缘身在此山中。知道宇宙真相,人类走了多少弯路?
科学只是探求真理的工具,不是真理。仅靠人的感官经验以及可怜的理性,是看不到整体的,也是找不到永恒,找不到真理的,必须靠灵性,靠各种伟大的启示带给人的思想,也要靠逻辑工具。有人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句话高估了人类的实践,高看了自我,不过是科学主义作祟,认为一切都可以在实验室来进行检验的,忽视了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是检验不了的,是没有重量的,但却是无价的。你说“爱”多少钱一斤,电磁场、引力波能看得到吗?光合作用是怎么发生的?胚胎是怎么长大的?相对于宇宙,人类才存在了多长时间?人类怎么知道宇宙的真理呢?而且,人类的实践还受到各种主客观条件的限制,你怎么去检验宇宙的真理?就像称重,称的标准不同,你用八两称还是用十六两称,得出的结论一定不同,以谁的称为标准呢?只有最不要脸的人、最无知的人才会说自己的理论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是代表了宇宙真理的。
笛卡尔说:“我思故我在,我在故上帝在。”
加尔文说:“你越是认识自己,便越是认识上帝;越是认识上帝,也便越是认识自己。”
奥古斯丁有一段精彩的论述,他说,每个人的一生都得孤独地面对两件事:一是孤独地面对信仰,二是孤独地面对死亡。
真理,从来都是主观的真理,客观规律只是一种暂时没有被超越的实在,不并代表“永恒”,最多只是永恒的一种表象。
所谓信仰,用怀特海的话说,就是把自己的有限性和宇宙的无限性结合在一起而形成的一种关系。
用唐崇荣牧师的话说,就是“在一个看得见的世界中看到一个看不见的世界”。人生有很多选择,而最根本、最重要的选择就是信仰的选择。
当一个人否定了神圣的存在,其实也是否定了人本身,把自己物化了。当一个人说自己是猴子的基因突变转化来的,那么也是把自己当成了畜生,把杀死一个人和杀死一只猫或狗同样看待,各种残忍的事在他眼里也是稀松平常的,认为存在的就是合理的,残忍的存在也是合理的。
你是否思考过自己身上那些奇妙的构成是因为什么,为什么有四肢的动物只有人是站立的?
不思考“我是谁”“从哪儿来”“到哪儿去”其实也是忽视了思考人本身。
雅思贝尔斯在《什么是教育》说,“教育必须有信仰,没有信仰就不成其为教育,而只是教学的技术而已。”科学教人“知”,哲学教人“思”,信仰则教人“信”。“知”有限,“思”有涯,最终都要通往那个终极点,相信那个最根本的东西,因为祂就是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