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尽人事只点头,这句话虽然有勘破红尘的意味深藏其中,但更多的含义却是无以言说的夏虫不可以语冰。许多人并不知道,当年岳飞只所以会引颈就戮于风波亭,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在于岳家军取得如日中天的地位时,他还以一已的高远理想,试图去束缚和归拢其部下蠢蠢欲动的欲望丛生。
经验是,不论法网如何严密,制度如何繁多,终究不能阻止人心的万里桑田泛浊波。也就是说,即使深刻如鲁迅者,能从往事中得出杀人的可怕结论,但究其所观察的万家没面没蒿莱的历史事实,其黑暗程度却远不及人心的涂毒来得一半多。
精致的城市倘若总与粗枝大叶的人群形成鲜明的对比,那么文明化育芸芸众生的本领,肯定就不如像传说中那样孔武有力。从善如登,从恶如崩,历史的行进从来都不是直线进取的状态,而人类也正是在峰峦叠嶂的艰难困苦间才慢慢懂得,原来充满傲慢与偏见才是前进的大敌。不知道这个道理,天高地厚的真正意味,就永远不会跃出人类体验的地平线。
只有将出世与入世融为一体,万人如海一人藏才会有其存在的真正价值与意义。也就是说,不论是杨柳依依,还是雨雪霏霏,都会因内心的弹性饱满而趋于无限的悲欣交集。众所周知,正是在此基础上,先行者王阳明,后来者维特根斯坦,才会有共同的底气,在临终前说出各自已经度过了美好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