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寒风凛冽,青州西边,董遐思的书房内,木炭火光微弱,却尚能提供些许温暖。董生披着厚重的袍子,轻轻将手放在火盆上方,感受着那微弱的热流。窗外的风呼啸着,卷起地上的枯叶,拍打着窗棂。书桌上的古籍摊开着,字里行间透出古老的智慧,然而董遐思的心思却早已不在书卷之上。
“这样的日子,最适合小酌一杯。”他心中默念,笑了笑,手里不自觉地将炭火再添了几根。他正要起身点灯,门外忽然传来几声敲门声,伴随着一个熟悉的声音:“董兄,何不一起喝酒解寒?”
声音正是他好友王九思。董遐思微微一愣,但随即露出笑意。他一边将手中的灯盏放下,一边应声:“稍等片刻。”说着,他利索地锁上门,披上外衣,迎了出去。
王九思站在门外,身后寒风凛冽,他裹紧了斗篷,脸上挂着笑意。“这等寒夜,只有酒能暖心,不是吗?”
董遐思笑着点头,“正有此意,走吧,早已手痒了。”
两人一路并肩,脚步轻快,风雪中,他们的笑声隐隐透出酒兴未启的热烈。
来到酒肆时,里面早已坐满了几个朋友,围坐在火盆旁,桌上已然摆满了几壶好酒。董遐思与王九思刚落座,便有人递上酒杯,“董兄今日气色不佳,可是病了?”
董遐思微微一笑,“哪有的事,不过是夜读时犯了困,难得今日有此雅兴。”
众人哈哈大笑,举杯齐饮。
座中有一位白须苍苍的老人,名叫李医,是个远近闻名的医生,精通脉法,尤其擅长太素脉法。他目光扫视众人,最后落在董遐思与王九思身上,眉头微皱,仿佛若有所思。许久,他才缓缓开口:“我看过不少人的脉象,可从未见过你二人的脉如此奇异。”
此言一出,众人皆停下了酒杯,目光齐聚。
“如何奇异?”王九思眉头一挑,似笑非笑地问。
李医沉吟片刻,慢慢说道:“二位的脉象,本是富贵长寿之兆,然其中却隐隐带有贫贱与短命的预兆,似乎有某种不详的气息缠绕。”说罢,他神情凝重,目光深沉。
董遐思与王九思相互对视了一眼,心中微微发凉,但转念一想,医生言辞过于模糊,倒也不必太过在意。王九思哈哈大笑,拍了拍董遐思的肩膀,“怕什么!再添一杯,明日依旧是好天气!”
李医闻言,脸上却没有一丝笑意,他轻轻摇头,口中念道:“但愿如此,但二位日后需多加谨慎。”他将手中酒杯放下,眼神飘向远处,仿佛陷入了无尽的思虑。
酒席过后,众人纷纷散去,董遐思踉踉跄跄地回到了家中。夜色深沉,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书房的地面上,光影交错间,似有异样。
他靠着醉意,推开虚掩的书房门,脑中微微一震——离开时,自己分明记得锁上了门,怎么现在虚掩着?
他踌躇片刻,心中不安悄然升起,但很快又被自己安慰:“大概是走得匆忙,忘记了吧。”想着,他伸手摸向被窝,想感受一下是否仍有余温。
刚触及被褥,他整个人僵住了。被窝里,冰冷的不是床单,而是光滑的肌肤。他猛然缩回了手,心跳骤然加快。明明自己是独身一人,床上怎会有人?
“难道有人进来了?”他大口喘着气,脑中混乱不堪。他咽了咽口水,急忙点燃灯火,向床上一照。
灯光微弱,洒在床上,映出了一个年轻女子的面庞。她眉目如画,肌肤如雪,仿若天上仙子。女子的目光柔和中带着一丝挑逗,似笑非笑地看着董遐思。
“你……”董遐思退后一步,手中的灯笼微微颤抖。
女子笑了笑,轻轻拉过董遐思的手,声音柔若蚕丝:“郎君,这么怕我做什么?”她的声音温柔,却带着莫名的寒意。
董遐思本能地退却,但醉意与眼前女子的美貌让他难以自持。他试探性地伸出手,触摸着女子的肌肤,心中狂喜,然而,当手指滑到她的下身时,突然摸到一条长长的、毛茸茸的东西。
他的手骤然僵住,那分明是一条尾巴。
“妖!”董遐思吓得大喊,猛然抽回了手,想要夺门而出。可那女子却已经睁开了眼,白皙的手腕一伸,紧紧抓住了他的胳膊,声音里带着一丝危险的戏谑:“郎君,你往哪里逃?”
董遐思浑身发抖,跪倒在地,声音颤抖:“求仙女饶命!”
女子笑声如铃,柔柔说道:“仙女?你倒真是有趣。你不过是醉酒,看错了什么罢了,哪里有什么尾巴?”
她一边说着,一边拉起董遐思的手,强迫他再去摸她的下身。董遐思的指尖划过她的肌肤,发现之前所触的地方确实光滑如初,哪里有什么毛发?
女子似乎读出了他心中的疑惑,轻轻一笑:“醉酒误事,还请郎君莫怪。”
董遐思的心渐渐安定下来,原本的恐惧竟然被她的美貌驱散了。他心中一阵后悔,自己怎么能怀疑这样一个美丽的女子呢?他脑中思索着,终于开口问道:“你是谁?为何会在我房中?”
女子抬起头,温柔地看着董遐思,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郎君不记得了?我是你东边邻居家的阿琐啊。”
董遐思愣了一下,脑海中仿佛有一扇尘封的门被轻轻推开,往事一幕幕浮现。他记得小时候,确实有一个名叫阿琐的女孩子住在他家东边的邻居家,但搬走后就再没见过。
“你真是阿琐?”董遐思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美若天仙的女子竟是小时候那个略显青涩的小姑娘。
“正是。”阿琐笑道,“我嫁了个呆傻的汉子,过了几年成了寡妇,如今孤身一人无处可去,想到与你幼时相识,便来投奔。”
董遐思心中涌起一股怜惜,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轻轻抚摸她的肩头:“既然如此,你就安心住下吧,往后我定不会让你再受委屈。”
阿琐温顺地点头,眼中流露出感激之情。
夜色渐深,火光渐渐熄灭,屋内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董遐思拥着阿琐,心中只觉前所未有的满足与安宁。然而,他并未察觉,在床角的阴影处,似乎有一双冰冷的眼睛,正在默默注视着他。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地上,仿佛为这短暂的温馨笼
罩上了一层不祥的阴影。
随着时日推移,董遐思的身体渐渐消瘦,眼底的黑影越来越深,整个人无精打采,仿佛被什么东西吸走了精气。家人见状,纷纷劝他去请医生看看,他自己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觉得心中空虚,却又莫名其妙地不愿离开阿琐片刻。
直到某日,身体状况愈加恶化,他这才不得不重新拜访那位李医。
李医握着他的手,眉头皱得更紧,片刻后放开了脉,语气低沉:“董先生,这分明是妖脉。”
董遐思猛然一震,眼前浮现出阿琐的身影。难道,阿琐……?他不敢再多想,脸色苍白如纸。
李医叹息道:“你早该听我劝告,如今只怕已是无力回天。”他从药箱中取出几根银针,扎在董遐思的手腕与脐下,随后递给他几包药,嘱咐道:“若再遇到什么异事,千万要拒绝,切莫再被迷惑。”
董遐思回到家中,阿琐依旧温柔如初,但他却心怀忐忑,再也不敢与她过于亲近。然而,每当夜深人静,他仍会梦见她的身影,每次梦醒,枕边总是湿冷,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牵引着他的魂魄,渐渐走向深渊……
董遐思的身体每况愈下,他渐渐意识到自己可能被什么邪祟缠上了。那日,李医告诫他的言辞在耳边萦绕,宛如一根紧紧勒住他心脏的绳索。尤其是每当夜深,阿琐那温柔的目光和滑腻的肌肤虽让他沉迷,可心中却越发感到恐惧,仿佛每一次亲近,便是一步步走向死亡的深渊。
这一夜,董遐思蜷缩在床上,阿琐坐在床沿,目光中带着几分调皮与挑逗。她的手指轻柔地在董遐思的脸颊上滑过,低声道:“郎君今日为何这样躲闪?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么?”
董遐思心中闪过一丝不安,他避开阿琐的目光,声音低沉:“阿琐,今晚莫再纠缠了,我……我快要撑不住了。”
阿琐的笑容顿时僵住,她的手微微停顿,随后轻轻叹了一口气:“郎君,真是没趣。”她站起身,转身走向门边,随手将灯火熄灭,整个房间瞬间陷入了一片黑暗。
黑暗中,董遐思只听得她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心中不由松了一口气。此时的他浑身乏力,眼皮沉重得仿佛铅块,意识渐渐模糊。然而,在他即将入睡的瞬间,一股冰凉的气息从脚底涌上,他猛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漆黑的空间里。
周围一片死寂,四下里看不见一丝光亮。董遐思呼吸急促,慌乱地四处张望,忽然,他看见前方的黑暗中,隐约有一个模糊的身影缓缓向他走来。
那身影很熟悉,正是阿琐。
她一步步走近,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然而这笑容却不再是白天那般温柔,反而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你在梦中见到我,不是应该高兴吗?”阿琐的声音飘忽不定,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
董遐思想要逃跑,可双腿像是被钉住了一般,动弹不得。他想要大声呼救,可喉咙仿佛被堵住,发不出一丝声音。
阿琐的身影越来越近,董遐思清晰地看见她那双眼睛里,闪烁着一丝狡黠与阴森的光芒。她缓缓俯身,嘴唇轻轻贴近董遐思的耳边,低语道:“你说,你到底是在怕我,还是在怕你自己?”
这句话如同一根冰冷的针刺进董遐思的心脏,他浑身一颤,猛然从梦中惊醒。
睁开眼睛的瞬间,房间里一片寂静,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映在董遐思苍白的脸上。他浑身汗湿,呼吸急促,双手紧紧抓着被子,心脏跳得如同擂鼓一般。
“这是……梦?”他喃喃自语,抬手擦去额头的冷汗。可就在这时,他猛然感到身边似乎有异样。转过头,他赫然发现,阿琐就躺在他身边,目光冰冷地注视着他。
董遐思倒吸一口凉气,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他眼中满是惊恐,不敢相信自己刚刚经历的一切竟与现实如此紧密相连。
阿琐轻笑了一声,声音低柔,却透着无尽的寒意:“郎君,何必如此害怕?我们之间,可是你情我愿啊。”
董遐思的呼吸急促,心中乱作一团。他几次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他现在已经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仿佛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一场无尽的恶梦。
过了许久,董遐思终于鼓起勇气,低声问道:“阿琐……你到底是什么人?”
阿琐闻言,眸光微微一闪,嘴角的笑意渐渐消失。她缓缓坐起身,双手抱膝,目光幽幽地望向远处:“郎君,你若知道了真相,恐怕就再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爱我了吧?”
董遐思的心一沉,紧张地盯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阿琐轻轻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我并非凡人,而是你心中的影子。十年前,我随父母搬离此地,但你却将我深埋在心底,从那一刻起,我便不再是人类,而是你心中的执念所化。”她的声音越来越轻,仿佛在叙述着一段遥远的往事。
董遐思听得心中一阵恍惚,他怎么也无法理解自己心中对阿琐的执念竟然能化为实体。他张了张嘴,想要辩驳,但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否认。的确,自从她搬走之后,他的脑海中时不时会浮现她的身影,那种若即若离的记忆仿佛一直缠绕着他,直到她再次出现。
“那你……”董遐思顿了顿,声音颤抖,“你到底是妖,还是鬼?”
阿琐轻轻一笑,笑容中却带着几分凄凉:“我不是妖,也不是鬼。我不过是你心中的欲望与幻想所化,既然你心中有所牵挂,我便得以现世。可惜……我终究不是活人。”
董遐思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原来,这一切竟然是他自己造成的?他突然感到无比的懊悔与自责,可事到如今,已无力回天。他望着阿琐那渐渐消散的身影,心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就在他愣神之际,阿琐缓缓转过头,目光复杂地看着董遐思:“郎君,我不想害你,但你若继续与我纠缠不清,恐怕最终会葬送你的性命。如今,你已是身陷其中,再也无法回头了。”
她的声音如同来自幽冥的低语,带着无尽的怨念与无奈。董遐思的心脏仿佛被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呼吸愈发困难。
“你是说,我已经……没有救了吗?”董遐思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眼中满是绝望。
阿琐微微点头,叹息道:“你本是富贵长寿之命,却因执念深重而招来厄运。如今,你的生命之火已然暗淡无光,若你再不悬崖勒马,只怕……”
话音未落,阿琐的身影在董遐思眼前逐渐模糊,最后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黑暗中。
董遐思猛然惊醒,睁开双眼时,房间依旧是一片寂静,唯有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然而,他却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仿佛生命的光芒正被无形的力量慢慢抽离。
几日后,董遐思再也无法忍受,拖着虚弱的身体重新拜访了李医。
李医再度把脉,脸色骤变:“董先生,你的脉象已是妖气缠身,怕是活不过几日了。”
董遐思大惊失色,颤声问道:“可有救法?”
李医沉吟片刻,取出几包药,嘱咐道:“你回去后,需日日点香驱邪,务必远离一切邪物,方有一线生机。”
回到家中,董遐思按照李医的嘱咐,点香驱邪,日日服药。但他的身体依然一天天消瘦,夜里依旧能梦见
阿琐,那梦境仿佛成了他无法摆脱的枷锁。
终于,某日夜里,董遐思在梦中再度与阿琐纠缠,醒来时,已是精疲力竭。那一夜,他吐血不止,最终在床上安然死去。
王九思得知董遐思的死讯后,心中悔恨不已。他想起那夜的医生话语,不禁陷入沉思。
董遐思死后,王九思陷入了一片茫然与痛苦之中。他从未想过自己的好友会突然这样毫无预兆地离世,更没料到那个曾与董生纠缠的女子背后竟有如此惊人的隐秘。他独坐在书房中,双眼无神地盯着桌上的酒壶,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医生那番不祥的言辞,以及董遐思临死前那日益消瘦、憔悴不堪的模样。
这天夜里,风雪未歇,王九思倚靠在书案旁,烛火微弱。他刚要合上双眼,突然间,窗外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若有若无。王九思起身,推开窗户,冷风夹杂着雪花扑面而来,但并未见到人影。
正当他准备关上窗时,忽然间,一道淡淡的影子从书房外飘了进来,速度极快,几乎不留痕迹。那影子渐渐凝聚成形,赫然是一位美丽的女子,正是董遐思曾提到的阿琐。
王九思怔住了,眼前的女子美艳不可方物,宛如仙女临世。但他很快回过神来,心中一阵寒意涌上,眉头微皱:“你是谁?为何来到此地?”
阿琐笑了,笑容如寒夜中的一抹温暖,带着无法抗拒的魅力。她轻轻俯下身,目光温柔,声音如同风中的低语:“王郎,我不过是你的邻家小女,昔日董郎与我情深缘浅,奈何命途多舛……如今,他已逝,我却不想再孤身一人。”
王九思听到这话,心中猛然一震,回想起董遐思临死前的怪异。他不禁有些警惕,眼神闪烁着怀疑之色:“董兄与你究竟有何牵连?你是人还是妖?”
阿琐微微一笑,轻轻走上前几步,凑近王九思:“郎君若心中有疑,何不亲自来探?”
她的话如同一根无形的丝线,牵引着王九思的思绪。王九思虽警觉,却难以抗拒眼前的诱惑。阿琐的手轻轻抚上他的肩膀,肌肤冰凉,却带着致命的吸引力。王九思的理智在一瞬间几乎崩塌,心中挣扎,最终还是未能抵挡住她的美色。
两人的身体渐渐靠近,烛火在一瞬间跳动,房间内的气息仿佛变得沉重起来。阿琐轻柔的呼吸缠绕在王九思的耳边,低声道:“郎君,我与董郎的故事已经结束,可你与我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王九思的心跳如擂鼓,他紧紧握住阿琐的手,声音颤抖:“你……你为何缠上董兄,又为何来找我?”
阿琐微微叹息,眼中闪过一丝哀伤与无奈:“我并非有意害他,董郎自己心中生了妄念,才导致我现世。如今,他已是尘归尘、土归土,而你……”她顿了顿,目光转向窗外那漫天飞舞的雪花,“你若想知道真相,只需继续与我相处,我会告诉你一切。”
王九思感到头脑昏沉,仿佛在阿琐的言语中失去了自己。他隐约觉得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但眼前的阿琐美丽、温柔,仿佛是世间最完美的女子。他最终没有再多问,只是默默点头,任由阿琐靠在自己怀中。
从那晚开始,阿琐几乎每夜都会悄然而至,出现在王九思的房中。她的到来总是神秘而静悄悄的,仿佛一缕不留痕迹的烟雾,轻轻飘进王九思的生活中。起初,王九思只是与她偶尔交谈,渐渐地,两人越发亲密。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王九思的身体状况也开始变得奇怪起来。他时常觉得胸口憋闷,浑身乏力,整个人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吸走了精气神。他也渐渐发觉,自己和董遐思的经历似乎有着惊人的相似。
有一天夜里,王九思忽然做了一个梦。在梦中,董遐思的身影出现了。他一袭白衣,面色苍白如纸,眼神深邃,仿佛透过时空在注视着王九思。
“九思,你……为何不听劝?”董遐思的声音仿佛从冥冥中传来,带着无法言说的忧伤。
王九思惊愕不已,梦中他看到董遐思一步步走近,低声道:“她是妖物,她害死了我,如今又要害你!你要在七日之内,于夜半时分,在屋外点燃三支香,不可迟误,否则她必定会让你步我后尘!”
王九思猛然从梦中惊醒,额头上满是冷汗。他大口喘息,心跳如鼓,梦中的董遐思的话语仍然清晰地回荡在脑海中。
第二天,王九思暗自决定,不论如何,他都要按照梦中的指示去做。于是,到了夜里,他悄悄嘱咐家中仆人,等他入睡后便偷偷在屋外点上三支香,并要严格遵守,不得有误。
夜深时分,阿琐如约而至。她依旧美丽如初,坐在王九思的床边,温柔地看着他。她的手轻轻搭在王九思的肩上,柔声问道:“郎君,今晚为何心事重重?”
王九思勉强笑了笑,心中却充满了警惕。他知道自己不能让她察觉任何异样,否则后果难料。他随口敷衍道:“没什么,只是最近有些疲惫。”
阿琐没有多问,依旧温柔地靠近王九思,气息若兰。
忽然间,屋外传来一阵淡淡的香气。阿琐的鼻翼微微抽动,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了。她的目光猛然转向窗外,语气冰冷:“是谁……点了香?”
王九思故作镇定,摇了摇头:“我不知,或许是家中仆人听了巫婆的话,想为我驱灾祛邪罢了。”
阿琐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她猛然站起身,推开门,冲到院子里。她的身影在寒风中显得格外瘦弱,但却透着无尽的寒意。
王九思的家人早已按照嘱托点上了香。只见阿琐走到香前,猛地将香拔下,狠狠掐灭,语气冰冷:“谁教你们这样做的?”
家中仆人不敢答话,只是低头退到一旁。
阿琐冷冷地扫视了一圈,脸色阴沉地回到了房中。她看着王九思,语气中带着几分怒气:“郎君,你是不是也在怀疑我?”
王九思顿时有些慌乱,但强装镇定道:“怎么会,我只是身体不适,家人听信谗言罢了。”
阿琐冷哼一声,眉头紧锁,眼神中流露出几分不安。
当夜,王九思再度嘱咐家人偷偷点燃香火。香气一出,阿琐明显感到了异常。她急忙起身,目光中闪过一丝凄凉与愤怒,声音里透着无奈:“你的福泽真大啊,我害了董郎,如今又要害你,实在是我的过错。可这也不完全是我的本意……”
她的声音渐渐低沉,最后长叹一声,转身走向门外,身影渐渐消失在黑夜中。王九思追出门去,灯火照在地上,赫然只见地上
躺着一只毛色灰白的狐狸,已然气绝。
王九思心中大惊,赶忙唤来家人,将狐狸剥皮,以免它死后复生。然而,事情并未就此结束。
几日后,王九思又做了一个梦。在梦中,阿琐的身影再度出现。她的目光阴森凄厉,带着无尽的怨恨。
“我已经告到阴府,董遐思妄念生死,死得其所。但我修炼多年,如今金丹被夺,活不成了!你们如此残忍,剥我皮囊,实在过分!”阿琐咬牙切齿,声音冰冷刺骨。
梦中,王九思想要辩解,却发现自己无法开口。阿琐的身影渐渐远去,仿佛带着无尽的哀怨与恨意,消失在冥冥中。
王九思从梦中惊醒,冷汗涔涔。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虽侥幸逃过一劫,但却始终无法摆脱那只狐狸的怨恨。果然,接下来的几个月里,王九思的身体每况愈下,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持续侵蚀着。
虽然他最终没有丢了性命,但整整用了半年才恢复健康。而阿琐——那只狐狸精的影子,似乎永远留在了他的梦中,时不时地回来索命。
------
Chapter 1: The Mysterious Pulse
The winter night was dark and cold, the sky was filled with stars, and the moon was hidden behind a veil of clouds. In a small village in the west of Qingzhou, a scholar named Dong Xia Si was preparing for a quiet night at home. He had just spread the quilt on his bed and added charcoal fire to warm up the room. As he was about to light the lamp, a friend came to invite him to drink together.
"Xia Si, come on, let's go have some fun!" his friend exclaimed, knocking on the door.
Dong Xia Si hesitated for a moment, but then he locked the door and followed his friend to the gathering. As they walked, the cold wind blew against their faces, and the sound of laughter and music could be heard from a distance.
When they arrived at the friend's house, they found a group of people already seated and chatting. Among them was a doctor who was known for his expertise in the Tai Su pulse method, a technique used to diagnose people's nobility and longevity.
The doctor, with a kind face and a pair of spectacles, began to examine each person's pulse one by one. When it was Dong Xia Si's turn, the doctor's expression changed, and he looked puzzled.
"Your pulse is quite unusual," the doctor said, his voice filled with curiosity. "It looks like a pulse of wealth, but it has the omen of low status. It looks like a pulse of longevity, but it has the sign of short life."
Dong Xia Si was surprised and asked, "What do you mean?"
The doctor hesitated and said, "I'm not sure. My Taoist skills are only at this level, and I dare not make any conclusions. But I must say, your condition is more serious than anyone else's here."
The room fell silent, and everyone looked at Dong Xia Si with concern. Wang Jiusi, who was sitting next to him, asked, "What's going on? What's wrong with Xia Si's pulse?"
The doctor shook his head and said, "I'm not sure. But I hope you two gentlemen will be cautious."
Dong Xia Si and Wang Jiusi exchanged a glance, and they both felt a sense of unease. But as the night went on, they began to forget about the doctor's words and enjoyed the rest of the gathering.
As the night wore on, Dong Xia Si became more and more drunk. He stumbled out of the house, saying goodbye to his friends, and made his way back home. The cold wind blew against his face, and the stars twinkled above him.
When he arrived at his house, he found that the door was slightly ajar. He was confused and thought to himself, "I must have forgotten to lock it when I left."
He pushed the door open and entered the room. The room was dark, and the only sound was the crackling of the charcoal fire. Dong Xia Si didn't bother to light the lamp and instead put his hand into the quilt to feel if it was warm.
As soon as he put his hand in, he felt someone lying naked inside. Dong Xia Si was shocked and retracted his hand. He quickly lit a lamp to look at it, and it turned out to be a beautiful woman, young and beautiful, like a fairy.
Dong Xia Si was ecstatic and touched her lower body teasingly, but he touched a long furry tail. He was so scared that he wanted to run away. At this time, the beauty had woken up, stretched out her hand to grab Dong Xia Si's arm, and asked, "Where are you going?"
Dong Xia Si was even more frightened, trembling all over, and begged the fairy to forgive him. The beauty smiled and said, "What did you see that made you think I was a fairy?"
Dong Xia Si said, "I'm not afraid of your head but your tail."
The beauty laughed again and said, "You are wrong. Where is the tail?" Then she pulled Dong Xia Si's hand and forced him to touch it again. The skin of the beauty's thigh was as smooth as oil, and the tailbone was bare.
Dong Xia Si was confused and didn't know what to say. The beauty smiled and said, "You are drunk and confused, and you don't know what you saw, but you are accusing people like this!"
Dong Xia Si originally loved her beauty, and at this time, he was even more confused by her. He blamed himself for accidentally making a mistake. But he still doubted her origin.
The beauty said, "Don't you remember the yellow-haired girl from your east neighbor's house? It has been ten years since we moved. At that time, I was a girl who was not even old enough to wear a hairpin, and you were also a child with long hair."
Dong Xia Si suddenly realized and said, "You must be Ah Suo from the Zhou family, right?"
The beauty said, "Yes."
Dong Xia Si said, "Now that you mention it, I seem to remember. I didn't expect that after ten years, you have grown up to be so slim and beautiful! But why did you suddenly come here?"
The beauty said, "I married a stupid man. After four or five years, my parents-in-law passed away one after another, and now I am a widow again. I am left alone and helpless. I remembered that you were the only one I knew when I was a child, so I came to you. It was dark when I entered the door, and the person who invited you to drink came just in time, so I hid and waited for you to return. Unexpectedly, after waiting for a long time, my feet were cold and my body was covered with goose bumps. I borrowed the quilt to warm up, hoping that you would not be suspicious."
Dong Xia Si was very happy, so he took off his clothes and slept with the beauty, feeling very proud. Little did he know, this was just the beginning of a series of strange and terrifying events that would change his life fore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