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做完手术后,因所做手术面大,需进重症监护监护。
没想到一向性格温顺的父亲,竟这么执拗起来。不让医生插针,任何他感觉有异样的行为,他都顽抗的抵制。
第一夜,由于未过麻醉期,他平静的渡过了一夜。下午探视时间,做完手术还不到24小时,二姐和侄子轮流进去探望他,说他已经清醒了,也能说话,还说他的门牙被人家碰去了。其实是手术前,因为他的门牙没有假牙的护卫,已经晃动的厉害,医生征求我们意见,给他拔了下来。听了他们的描述,感觉他意识很清醒,心里放心了不少。
可是,没想到一向精明的父亲,竟然将他的聪明才智发挥到了极致,屡屡和重症监护室的护士斗争,总说人家给他注射药。
第二天夜里两点多,护士按照惯例给他换管,他抵制着不让医生动他,并且大声的和护士嚷叫。陪护在外的哥哥听到他的呼唤,一气之下踢开重症监护的门,进去一看,护士压制着父亲的手,他一时气愤,挥手就给了护士一巴掌。(这一巴掌,惊动了派出所,被扣上医闹的帽子)。哥哥是个孝顺但易怒的人。他认为父亲受了委屈,所以情急之下做出了不理智的行为。
弟弟睡梦中被哥哥的转院要求吓坏,认为出了什么医疗事故。他进去将父亲的情绪劝平稳。我们也都火速赶到医院,以为出了什么大的事情。
由于哥哥打护士的事情,弟弟和堂弟找人私下处理一天也没处理好。被打护士说父母不同意调解。现在还在僵持着,由于哥哥是当事者,在事情没处理以前,所以这两天让他尽量不呆在医院,以防万一被派出所叫去训话并拘留。
由于医院14号搬家,我们也担心父亲的身体被频繁搬动造成伤口的异样,建议在重症监护再多住一天,直接搬到新医院的普通病房去。父亲也被弟弟说服,同意多待一天。
第三天夜里,有我和二姐陪护。上半夜是平静的。我在监护室外一直没有听到护士叫我们,二姐也被我催着去楼上的病床上休息去了。大概夜里一点半,我被护士的呼唤惊醒,一咕喽爬起身。他说病人情绪有点激动,不让给他注射冲洗血管的盐水。我进去给他说了人家打的什么,他才同意让注射。我又劝解了他一番,他情绪渐渐平稳。由于伤口已过麻醉期,手术中的止疼棒已经不起作用了,他说伤口疼,是不是往外流血了?我告诉他剌破手指还得疼好几天呢,何况他割去了胆管,又缝合(给他只能说是胆结石割除小手术,虽然是个非常大的手术。)
从这一点看来,父亲远远没有母亲坚强。母亲当时疼痛难忍时,也很少吱声。
连续两天的夜晚折腾,父亲紧绷的神经还没松懈,他一直处于紧张之中。还要坚持20个小时,明天进了普通病房,我们再慢慢地开导他吧。
在重症监护室外,陪护的人很多,大多带着被褥。在这里,病人和家属只隔着一堵墙,一扇门,可是心情却迥然不同。这里时不时有抢救,有死亡。睡在楼道里的病人家属,有时一夜会被惊动好几次,不时有抢救的病人送进来,也有抢救不了的病人被送走。对于昏迷的病人来说,他们一无所知反而好。但对于清醒的病人,却是一种煎熬。明明醒着,却还得没任何尊严的被护士翻来覆去的插管、拔管。父亲就因为太清醒了,又不懂里面的诸多细节,也不懂那些穿插在他身体里的管子有何用,所以屡屡不配合护士。
养病贵在养心。心情不好,病情也会恢复的慢。但愿父亲能坚强起来,也希望他能想的开,放开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