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早上6点醒来,媳妇儿和儿子熟睡。为了不打扰他们,我轻悄悄地穿好衣裤,并未开灯。已经两年没有回家过年了,我的心情异常激动,迅速洗漱完毕,便走出了门。
天还未亮透,朦朦胧胧地笼罩着一层霾,刮着凉风。我想象着朝阳初上的情景,晨曦是吹不散西安的霾的。人们喜欢将“雾”和“霾”放在一块儿叫“雾霾”,但我宁愿只称“霾”,隆冬季节何来的“雾”?寒风吹得塑料包装袋子在街道上翻滚,街道上冷冷清清,如今的春节人们都喜欢窝在家里或者到空气清新的地方去避霾。
我想起我美丽的家乡:想起淙淙的流水,连绵的群山,清新的空气和雅净的蓝天白云;想起白天里信天游的高亢,夜晚静坐在院子里看繁星满天,窑洞前嘹亮的犬吠,公鸡的啼鸣……
也是在这样一个早晨,寒冷的天气能将一切冻脆。架子车车轱辘碾碎了路面上的冰碴和冻得僵硬的土地。父亲坐在架子车左侧赶着毛驴,嘴里不停地叮嘱路上注意安全。我的心里是温暖的,母亲比我还起得早,我是被母亲叫醒的,叫醒后就发现一碗香喷喷的干拌面片出现在眼前,母亲一边笑一边说:“赶紧吃,吃了路上暖和!”
等到了村口的桥头,父亲忙着从架子车上卸下小米、绿豆、粉条……嘴里喘着白气。等车来了,他又将这些东西搬到车上,我一次次想伸手帮忙,都被他挡开了。等我连同那些东西都上了车,他笑着对我说:“到了那边,照顾好自己,多来电话!”他还是不放心,又去叮嘱司机。汽车走开了,他就那样呆呆地看着,也不挥手,也不说啥,只是冲着我笑,慢慢地又变成了担忧。等他终于回过头去时才发现驴已经将一棵柳树啃得露出了一大片白瓤。
其实那个时候我已经不是小孩了,一个人出远门也有许多回了。但在父母眼里,你再大也是个孩子。
相比较一个人孤寂地回家,父母的送别总让人难忘。
坐上地铁,移动电视上传来欢度春节的喜庆音乐,一句“有钱没钱,回家过年”听得我眼圈直泛红,个中滋味,欲说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