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里的三个女人(之三)

这部长篇小说里面不止三个女人,我想写的是三个女人。

第一个是主人公王龙的原配,也就是糟糠之妻阿兰。

阿兰本是一个大家庭的女佣,嫁给农民王龙后,和丈夫共同努力持家。她是一个勤劳、节俭、忍耐和以夫为天的农村传统意义上的女人,她热爱土地和生活。她惧怕丈夫,即便心里怨恨(后来王龙成为大地主后,对她冷落,反而娶了一个妾),也沉默寡言。她和王龙共同经历了饥荒和大丰收,并且在丈夫成为大地主的关键时刻起了关键作用。然而,她并没有得到该有的。阿兰是一个悲剧式的人物。她的不反抗,是那个时代的产物,她的逆来顺受和懦弱,让我们难过。在阿兰身上,我看到过去千千万万个不敢反抗的妇女。

当王龙成为暴发户后,他从繁重的农活当中解脱出来,整天无所事事,而且精力旺盛,于是,他结识了一个叫荷花的妓女,并且把她迎娶进门。

荷花是个贪得无厌,好吃懒做的女人。她利用自己的姿色和手段讨得王龙欢心。王龙在她身上花了大量的金钱。

荷花是个不知礼义廉耻的女人,从她诱引了王龙的大儿子可见一斑。

她有一口结实的牙齿,因此得以吃得身体肥胖,到她老了的时候,由于一次暴饮暴食而丧命。

荷花是一个叫人讨厌的女人。

王龙的第三个女人叫梨花。她本是荷花的丫头,因为模样白净,被王龙相中,收入房中。

梨花对王龙有着复杂的感情,即有对丈夫的爱,也有对老父亲的爱。

当王龙老了,是梨花侍候左右,直至一代大地主魂归奈何。王龙对梨花也是信任和值得托付的,只是他死了,却没有给她留下任何物质上的保障。这叫人难以理解。王龙作为一个精明的暴发户,临死前也不糊涂,怎么不留给她一些家产,反而给她留下一个傻女儿。

这个傻子早先是由阿兰养活,阿兰死后,就由王龙接替负起照顾女儿的责任。父母都不在了,三个哥哥,包括嫂子们都弃之如敝履。梨花就把她带在身边,住进王龙的老屋——土屋里。

后来,王龙的孙子,一个驼背的残疾孩子也来到梨花身边。梨花用微博的银两养活了三个人。

不仅仅如此,梨花对王龙的爱,延续了一生。王龙死的时候,梨花才刚刚成人,她还年轻。她哭王龙是真心的,守孝也是真心的。不像王龙的儿子,在三年守孝期间,还鬼鬼祟祟出去寻花问柳。梨花一直到老,一直到那个傻姑娘死了,才离开王家祖屋,去当了尼姑,而那个驼背当了和尚。梨花说,驼背经常感冒发烧,他的和尚庙离我的尼姑庵不远,我可以经常去侍候他。而驼背的爹娘,王龙的大儿子儿媳,却似乎没有这个儿子一样,生而不养,何等卑劣。

梨花的所作所为,我并不认同。王龙给了她什么好?或者王龙在她身上付出了什么感情吗?让她一生一世都没有跳脱出王龙的五行山?不是有人束缚了她,是她自己束缚了自己。一个姑娘的大好青春蹉跎而过,一个人的几十年春秋碌碌无为,连自己的欢乐都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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