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的那座老桥不知道已经屹立了多少年,几十年风雨不改,上千个日日夜夜,哪怕河水干涸,它自岿然不动。
老桥通身灰白色,长20米,宽4米,高3米左右,上接陡坡,下邻平路。桥中间路面铺底的是旁边砖窑里淘汰掉的砖瓦碎石。桥中间有三个拱洞,每个拱洞大概两米高,四米宽,用来供水源通过,空间很大。桥两边有半米左右的护栏,与桥身一体;不同于其他拱桥中空的护栏结构,老桥的护栏是实心的,像极了放了几个长方形的石头在那里,材质是石子贝壳,外面由水泥浇筑。
老桥在我家的西北方向,在通往村口的那条南北路上,农村的条件并不是很好,所以作为连接地势的老桥上下都接着泥路。沿着老桥的上下两条路都略有坡度,所以下雨天人们会费力把车推到老桥上。
打我记事起,老桥就在那里,没有确切的名字,也没人关注。处在上下学的必经之路上,老桥每天包容着孩子们的调皮任性,轻快而急促的步伐一次次踏过,老桥缄默不语。
看似不起眼的老桥连接了4个村子,每年夏季麦收忙完的时候,桥洞旁就会堆满麦秸秆。这时,就会有来自各个村子的孩子们从桥面上往下跳,桥下因为堆了秸秆的缘故变得松软,孩子们乐此不疲。
偶尔放学回家,喜欢走近路的孩子们就会从桥上一跃而下,沿干涸的河道回家。后来因为有个孩子摔伤了腿,家长们在孩子们上学临走前都会叮嘱,小伙伴们便不再与老桥玩耍,转而去寻找更新鲜的玩物了。
这时候老桥显得有一丝落寞,桥身看起来灰蒙蒙的。
老桥旁边几百米远是一座砖窑,虽然小时候经常听奶奶说起,但我并没有见过砖窑烧砖的景象。
奶奶说的听起来很神奇,像极了神话故事里的精卫填海,人们从一个地方背完土块到砖窑,在砖窑烧砖,然后再把不完整的砖块,背到老桥上铺路。长此以往,才完成了老桥现在的路面。
小时候经常去邻村堂姐家玩的我,总是喜欢站在砖窑的最高处看老桥,有时候天刚放晴,老桥那边一片雾蒙蒙的景象,有时像极了电视里西游记中悟空大闹天宫时的瑶池;有时又像不知道要开去何方的磁悬浮列车;有时看着像满身金光的冲天巨龙,农村孩子的我想象中的世界就这样慢慢变得丰富起来。
随着我年龄的增长,开始工作,回家的次数已不算多,与老桥相见上次也是半年以前。遗憾的是,小时候并未拍过任何照片,没有记录下与老桥的点点滴滴。
十几年过去了,村子里的小伙伴们都相继离开,离开又回来,但老桥仍然在那里,给新的孩子们讲述过去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