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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第二百四十六,唐纪六十二,文宗元圣昭献孝皇帝下
开成三年,戊午,公元838年
1、春正月甲子,李石入朝,中涂有盗射之,微伤。左右奔散,石马惊,驰归第。又有盗邀击于坊门,断其马尾,仅而得免。上闻之,大惊,命神策六军遣兵防卫,敕中外捕盗甚急,竟无所获。乙丑,百官入朝者九人而已。京城数日方安。
有人敢行刺宰相,这次怕不是藩镇的行动,而是宦官做的,神策军是宦官控制之下,对捕盗能有什么作为?贼喊捉贼而已
2、中书侍郎、同平章事李石,承甘露之乱,人情危惧,宦官恣横,忘身徇国,故纪纲粗立。仇士良深恶之,潜遣盗杀之,不果。石惧,累表称疾辞位。上深知其故而无如之何。丙子,以石同平章事,充荆南节度使。
李石虽有“忘身徇国”的评价,那最多也是对批评、贬职,真正到要命的时刻,脚下还是一软。
3、杨嗣复欲援进李宗闵,恐为郑覃所沮,乃先令宦官讽上。上临朝,谓宰相曰:“宗闵积年在外,宜与一官。”郑覃曰:“陛下若怜宗闵之远,止可移近北数百里,不宜再用。用之,臣请先避位。”陈夷行曰:“宗闵向以朋党乱政,陛下何爱此纤人!”杨嗣复曰:“事贵得中,不可但徇爱憎。”上曰:“可与一州。”覃曰:“与州太优,止可洪州司马耳。”因与嗣复互相抵讦以为党。上曰:“与一州无伤。”覃等退,上谓起居郎周敬复、舍人魏谟曰:“宰相喧争如此,可乎?”对曰:“诚为不可。然覃等尽忠愤激,不自觉耳。”丁酉,以衡州司马李宗闵为杭州刺史。李固言与杨嗣复、李珏善,故引居大政以排郑覃、陈夷行,每议政之际,是非锋起,上不能决也。
“纤人”,意指小人,是不是担心直接说显得自己不太文雅?文化人,说话都那么讲究。
李昂内受制于仇士良,外困扰于宰相班子搞山头,真是难。如果他躺平吃喝玩乐也就算了,偏偏他还是有志向的皇帝,这种愁苦压抑,一般人哪能理解?连魏谟这个以为能说几句知心话的,也不站在他这边。
4、初,太和之末,杜悰为凤翔节度使,有诏沙汰僧尼。时有五色云见于岐山,近法门寺,民间讹言佛骨降祥,以僧尼不安之故。监军欲奏之,悰曰:“云物变色,何常之有!佛若果爱僧尼,当见于京师。”未几,获白兔,监军又欲奏之,曰:“此西方之瑞也。”悰曰:“野兽未驯,且宜畜之。”旬日而毙。监军不悦,以为掩蔽圣德,独画图献之。及郑注代悰镇凤翔,奏紫云见,又献白雉。是岁,八月,有甘露降于紫宸殿前樱桃之上,上亲采而尝之,百官称贺。其十一月,遂有金吾甘露之变。
在唐朝的时候,小白兔是稀罕的东西。天降“甘露”,因此有甘露之变,祥瑞是应在了仇士良身上吗?
5、及悰为工部尚书、判度支,河中奏驺虞见,百官称贺。上谓悰曰:“李训、郑注皆因瑞以售其乱,乃知瑞物非国之庆。卿前在凤翔,不奏白兔,真先觉也。”对曰:“昔河出图,伏羲以画八卦;洛出书,大禹以叙九畴,皆有益于人,故足尚也。至于禽兽草木之瑞,何时无之!刘聪桀逆,黄龙三见;石季龙暴虐,得苍麟十六、白鹿七,以驾芝盖。以是观之,瑞岂在德!玄宗尝为潞州别驾,及即位,潞州奏十九瑞,玄宗曰:‘朕在潞州,惟知勤职业,此等瑞物,皆不知也。’愿陛下专门以百姓富安为国庆,自余不足取也。”上善之,他日,谓宰相曰:“时和年丰,是为上瑞;嘉禾灵芝,诚何益于事!”宰相因言:“《春秋》记灾异以儆人君,而不书祥瑞,用此故也!”
驺虞,是不是当时有出现了白化的华南虎?
6、夏五月乙亥,诏:“诸道有瑞,皆无得以闻,亦勿申牒所司。其腊飨太庙及飨太清宫,元日受朝奏祥瑞,皆停。”
下诏禁止奏祥瑞,表明皇帝不是做个姿态,而是真的要禁绝这种报喜不报忧的行为
7、初,灵武节度使王晏平自盗赃七千余缗,上以其父智兴有功,免死,长流康州。晏平密请于魏、镇、幽三节度使,使上表雪己。上不得已,六月壬寅,改永州司户。
“不得已”,藩镇也来搞事情,李昂:“我太难了!”
8、太子永之母王德妃无宠,为杨贤妃所谮而死。太子颇好游宴,昵近小人,贤妃日夜毁之。九月壬戌,上开延英,召宰相及两省、御史、郎官,疏太子过恶,议废之,曰:“是宜为天子乎?”群臣皆言:“太子年少,容有改过。国本至重,岂可轻动!”御史中丞狄兼谟论之尤切,至于涕切。给事中韦温曰:“陛下惟一子,不教,陷之至是,岂独太子之过乎!”癸亥,翰林学士六人、神策六军军使十六人复上表论之,上意稍解。是夕,太子始得归少阳院。如京使王少华等,及宦官、宫人坐流死者数十人。
宰相光说可以改,不说何时改,怎么改,也没哪个站出来说,皇上,交给我来。站着说话不腰疼!
9、开成以来,神策将吏迁官,多不闻奏,直牒中书令覆奏施行,迁改殆元虚日。癸未,始诏神策将吏改官皆先奏闻,状至中书,然后检勘施行。
先从人事权制约宦官专权。
10、宰相议发兵讨易定。上曰:“易定地狭人贫,军资半仰度支。急之则靡所不为,缓之则自生变。但谨备四境以俟之。”乃除张元益代州刺史。顷之,军中果有异议,乃上表以不便李仲迁为辞,朝廷为之罢仲迁。十一月,诏俟元益出定州,其义武将士始谋立元益者,皆赦不问。
宰相光会放嘴炮,要是规定谁提议谁执行,个个都是藩镇怎么说就怎么办。李昂朝中这些宰相,内斗内行,外战外行。
11、庚午,上问翰林学士柳公权以外议,对曰:“郭旻除邠宁,外间颇以为疑。”上曰:“旻,尚父之侄,太后叔父,在官无过,自金吾作小镇,外间何尤焉?”对曰:“非谓旻不应为节度使也。闻陛下近取旻二女入宫,有之乎?”上曰:“然,入参太皇太后耳。”公权曰:“外间不知,皆云旻纳女后宫,故得方镇。”上俯首良久曰:“然则奈何?”对曰:“独有自南内遣归其家,则外议自息矣!”是日,太皇太后遣中使送二女还旻家。
这班文人老想着皇帝的下半身,估计是他们自己这么盘算,就以为别人都这么看法
12、上好诗,尝欲置诗学士。李珏曰:“今之诗人浮薄,无益于理。”乃止。
李昂想发展一下文化事业,让李珏一棒子打死,重点是他自己的诗水平实在是不行,想不让人说不是嫉贤妒能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