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南越国的历史记载,最早见于《史记·南越列传》。
其中关于第二代南越王的记载只有287字,我把全文录如下:
佗孙胡为南越王。此时闽越王郢兴兵击南越边邑,胡使人上书曰:“两越俱为籓臣,毋得擅兴兵相攻击。今闽越兴兵侵臣,臣不敢兴兵,唯天子诏之。”于是天子多南越义,守职约,为兴师,遣两将军往讨闽越。兵未逾岭,闽越王弟余善杀郢以降,于是罢兵。
天子使庄助往谕意南越王,胡顿首曰:“天子乃为臣兴兵讨闽越,死无以报德!”遣太子婴齐入宿卫。谓助曰:“国新被寇,使者行矣。胡方日夜装入见天子。”助去后,其大臣谏胡曰:“汉兴兵诛郢,亦行以惊动南越。且先王昔言,事天子期无失礼,要之不可以说好语入见。入见则不得复归,亡国之势也。”于是胡称病,竟不入见。后十余岁,胡实病甚,太子婴齐请归。胡薨,谥为文王。
从中,我们可以清楚地知道。第一代南越王赵佗去世后,他的孙子赵胡继位为第二代南越王。薨后,谥号为“文王”。
司马迁一写,就成了定论。第二代南越王的名字就成了赵胡,也从来没有人提出过疑问。直到1983年10月6日,广州市象岗山西汉南越王墓所有文物被运走,一枚堪称至宝的龙纽金印被辨识,人们才知道他的真名其实叫赵眜,这个墓也被称为“西汉南越王赵眜墓”,并在墓地基础上建起了现在的“西汉南越王博物馆”。
在南越王赵眜墓共出土文物1000余件(套),印玺印章就有23枚,其中有9枚放在墓主人的身上,埋藏于玉衣玉饰和无数的金银珠宝中间。这枚“帝印”,印面长3.1厘米,宽3厘米,通高1.8厘米,重148.5克,含金量98%。印面呈田字格状,阴刻“文帝行玺”4小篆体文字,书体工整,刚健有力。钮作一龙蜷曲状,龙首尾及两足分置四角上,似腾飞疾走。
秦汉时,天子用玺都以白玉为材料,以螭虎为印钮,规定印玉为“方寸二”,相当于今天的2.7—2.8厘米。所以说“文帝行玺”是目前所见西汉最大的一枚金印,也是第一枚以龙为钮的帝王印玺。
“文帝行玺”出土时,金印印面沟槽及印台四壁都有使用和碰撞的痕迹,显然,是墓主生前的实用物。而汉朝帝王墓中出土的印玺,却是皇帝死后,新继位皇帝给先皇帝追谥庙号后制作的陪葬“明器”。
北京的朋友,如果现在想看这枚印章,不必远赴广州了。它就展出在国家博物馆正在举办的“海宇攸同”展览中。在同一个展柜里,还有一枚“赵眜”覆斗纽玉印,一块能证明“赵眜”身份的封泥,以及另两枚龟钮金印,分别刻着“泰子”和“右夫人玺”。
赵眜专门让人为自己设计了丝缕玉衣,期望能尸体永存,但终成枉然。多亏了这枚珍贵的金印,才纠正了司马迁造成了千古差错,最终恢复了自己的本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