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大梦十环》——连载06

第七秒 现在才是真正的面试!

第一次的经验如此美妙,让思青沉迷,袁远之前有过几次,初夜给了高三的一个男同学,高考之前做过最后一次,再就是跟思青这一次。思青之前总感觉袁远缺乏安全感,需要不停确认思青是唯一属于她的,她也是唯一属于思青的。以前是靠整天腻在一起,靠频繁发短信和打电话,现在两人关系有了实质性突破,袁远似乎找到了新的方式。思青觉得袁远是用上床来让自己相信,他们两个是世界上最合适的一对,也是永远不会分开的一对。

思青觉得身体里有一台熊熊燃烧的核反应堆,被袁远点燃后,无时无刻都在喷薄着热量和情欲。两人都很迷恋这种感觉,一方面是肉体的欢愉,另一方面,是由这种欢愉维系起来的依恋与羁绊。思青有时觉得他们似乎在一起很久了,很难相信距离两人第一次见面还不到半年。他偶尔也会觉得累,心理和身体上的双重疲惫。袁远给他那种有形的压力并没有消失,而是化成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这种东西一方面让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她,另一方面,也让他下意识地想要逃离。

思青对未来感到恐惧,也许袁远也一样,只是两人都没有说出来。他们在一起时不再无话不谈,要么做爱,要么各做各的事情,渐渐的,变成只要见面就找地方做爱,或者说,是为了做爱才见面。酒店开房的费用是笔不小的开支,思青承担不起,只能偶尔为止。其他时候,无人的教室,白天的宿舍,深夜的草坪,甚至商场的试衣间,只要两人有单独相处的机会,就像撤去了隔板的两只蛐蛐儿,立刻就会缠斗在一起。他不知道袁远是真的需要还是假装沉迷,他只看到那长而湿润的睫毛和雾蒙蒙的眼神,于是更加投入忘我,似乎时间将永远停滞在这一刻。

然后就到了期末考试,紧接着寒假来了,两人各自回家过年。头一次分开这么长时间,两人都发疯一般频繁发短信,想知道对方每时每刻都在干什么,是不是也在想着自己。慢慢发现每天的对话几乎都差不多,到了后来便只是早上互发一个“早!”,晚上一句“晚安!”,一天就结束了。过完年没几天思青就提前返校了,那个高二男生寒假期间想要加课,每天两个小时一百块,是平时的两倍,思青需要这笔钱。又过了一个多礼拜,袁远也来电话说她也要回上海了,问思青能不能去火车站接她。到站的时间刚好与家教课重合,思青不愿意请假,免得下回看男生母亲的脸色,问袁远能不能自己回学校,电话那头愣了一下,小声说“好”。

之后一连几天袁远都没有电话来,思青打过去也没有人接,信息自然也是不回的。思青以为她大概是生气了,心想过两天也就好了,没当回事。紧接着开学了,大二下半学期的课难度加了很多,思青忙于课业,加上又接了一门家教课,也没功夫去找袁远。有天晚上正自习的时候手机响了,是个座机电话,思青当时在做英语听力,没接起来,休息时打回去,是个中年妇女接的。

“喂,侬萨宁?”

“我手机上刚刚有个未接来电是这个号码打来的。”

“哦,该是远远打来个,伊刚刚走特了,一歇就为转来哉。”

“哦,请问您是她什么人?”

“伊是我儿子个女朋友,侬跟伊啥关系啊?”

思青如五雷轰顶,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我……我是她同学,她应该是问我作业的事情。”

“哦,等一歇吾让伊打电话把侬好伐。”

“……好的。谢谢,再见。”

挂上电话,思青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整个人完全懵了。

好一会儿,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因为路过的同学都会异样地看他一眼。

走到洗手间洗了把脸,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知道这是不是袁远给自己开的一个玩笑。

她有男朋友?什么时候的事?那她跟我在一起又算什么,我又算什么?是不是有一个同名同姓的人误拨了我的电话,其实真正的那个袁远还在生我的气,等着我去道歉?思青脑子里这样胡思乱想着。

对啊,为什么不去跟她道歉?

两分钟之后,思青已经骑在单车上向W校狂奔去。

到了袁远楼下,思青给她宿舍座机打电话,她舍友接的,一听是他的声音,立马热情起来。

“思青,好久没见你打来了,你把袁远骗到哪里去了,快还给我们啊!”

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来她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没有跟她在一起,她这几天都不在宿舍吗?”

“是啊,自从放假我们就没有见过她了?她没跟你在一起吗?”

“嗯,可能她家里有事还没回来吧。”

“也许吧,那你自己快去问她啊。你们两个还好吧?袁远很在意你的,你可要好好对她哦。”

“我会的,谢谢。再见。”

“拜拜!”

看来是真的了。思青脑子回响着那个可怕的声音:

“伊是我儿子个女朋友……”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宿舍的。

这样混混噩噩过了几日,有天下课回到宿舍,思青看到自己桌子上躺着一封信,没有寄件人。

拆开后,是袁远的笔迹。

“思青,对不起……”

只看完第一句话,思青已经控制不住自己,所有的幻想和假设都崩塌了,几天前的那通电话是真的,眼前的“对不起”三个字也是真的,他想立即抽身去找她,去每一个可能有她的地方去找这个“对不起”的主人,让她收回这三个字……

好一会儿,他才平复下心情,继续看下去。

信不长,短短十几行字,字迹有点潦草,像是匆匆写就。

原来寒假期间袁远妈妈接到老同事的电话,说想介绍袁远给自己去年刚大学毕业的儿子认识。袁远妈妈以前在当地检察院工作,因为身体不好办了病退,之后就专心在家照顾女儿。她这位老同事几年前工作调动到上海一个区的法院,正好儿子也在上海读书,就全家搬来上海。她儿子以前跟也袁远认识,还辅导过她的功课,有点喜欢这个小姑娘,所以毕业后就跟他母亲提出能不能牵个线让俩人进一步交往一下。

袁远妈妈听后很支持这件事,一则男方的工作在银行,收入也很不错,二则是老同事的关系,互相知根知底。她知道袁远不是读书的料,送她来上海读大学主要是为了一张毕业证书,说出去好看,不指望她以后在事业上有什么发展,家里也不用她赚钱,不如早早找个人家定下来,毕业之后就领证结婚。没想到袁远死活不同意,说自己已经有男朋友了,而且不想那么早就谈婚论嫁。袁远父母轮番上阵,软硬兼施,生生把家里变成了法院的调解室,还是没有说服女儿。

一直到快要开学,袁远松了口,说你们要不要先见见我说的这个男生,说不定会喜欢上他。如果你们实在不满意,我也可以接受跟那边先交往试试,不过我以前也只是把他当成大哥哥,从来没有男女感情方面的想法,你们不要抱太大期望。

然后就是袁远打电话给思青说要回上海那天,本意是让母亲陪着自己一起,见一下思青再回去。结果思青因为要做家教没答应去接站,袁远妈妈就有点不高兴,说你这个男朋友对你也不够重视啊,连去火车站接一下都不想的。袁远嘴上为思青开脱,心里失望加生气,回上海的路上一直在想下次见到思青该怎么给他点颜色看看。下了车却发现母亲的老同事在站台上等着,热情地跟两人说先去她家里住两天,好好叙叙旧。还没等袁远说什么,袁远妈妈就欣然同意了,一手拉着女儿,一手跟老同事有说有笑地上了她儿子开的车。

之后就有了前面那通未接来电引发的故事。

放下手中的信,思青心里好受了些,原来她是无辜的,儿子的女朋友这种话只是那个老女人的一厢情愿。可又有些绝望,他的“情敌”跟袁远从小就认识,已经有了不错的工作,家境也比他好,双方父母还是老相识,都支持两人相处。他刘思青算什么呢?北方农村考到上海来的穷孩子,大学里成绩也不是拔尖的,对袁远也没有做到无微不至百依百顺,他拿什么跟对手比?最关键的是,他甚至都没有想过跟她的未来,他能给她什么?他连自己的未来都没有看清楚!

罢了罢了,也许我的命该如此,注定是一个人,一辈子都这样一个人活下去吧。啊,活着真的好累。

有那么一瞬间,思青想过一了百了。

不知过了多久,舍友们陆续回到宿舍,看到思青脸色不对,问他怎么了,思青说自己不舒服,就回床上躺下了,翻来覆去,终于下定决心给袁远发了条短信:

我累了,分手吧。祝你幸福。

也许是真的累了,也许是感觉自己的一部分已经死掉了,思青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后来,袁远打过几次电话,思青都没有接,有一天晚上自习课回来,室友告诉他袁远大概晚饭后的时间来过了,看思青不在,也没有说什么,留下一个袋子就走掉了。思青打开袋子一看,是之前袁远给他买的一件卫衣,有次两人约会时袁远觉得冷,思青就脱下来给她穿回去。衣服洗得很干净,有袁远身上的味道,应该是她用的洗衣粉的香味,思青宁愿相信是她身上的味道没有被洗掉。他拿起衣服盖住脸,深深吸了一口气,眼泪又下来了。

天呐,我又做了同样的事!

思青这才意识到自己有多想她。这个她一多半是袁远,一小半又让他想起了另一个曾为他洗过衣服的任冉。

从那以后袁远再也没有来过,也没有电话和短信来,思青有无数次想要打过去,拨号的那一刻又犹豫了,最终还是放下手机。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后面的两年多,思青又回到了以前的生活,上课,做家教,周末去图书馆做兼职,看书,踢球,疯子一样在球场上狂奔,被人放倒后依然一声不吭,爬起来继续跑,象是为了追逐什么,抑或是要摆脱什么。朋友们也渐渐忘记了曾经那个有半年时间几乎见不到人的思青,习惯了现在这个苦行僧一般规律的愣头青。

大学时光很快过去了,转眼间就是毕业和找工作。思青对工作没有什么太高期望,收入能维持得了生活就行。少爷家早早给他在上海的一家国企安排好了位置,毕业前几乎是他大学四年最勤奋的日子,按他的话说,自己这几年基本没有去教室上过几节课,就算是打卡,也要把每门课上一次,每个教学楼走一遍,听起来有点伤感。思青很怀疑他是因为毕业之后就见不到这么多学妹了,要趁还在校的日子里多认识几个漂亮小姑娘。果然,没几天,就看到少爷领着一个女孩回宿舍玩,一聊才知道是传媒学院大一的学妹。奶毛正好过来玩,看到学妹后整个人都精神了,第二天跑来央求少爷说能不能介绍他认识一下。奶毛早早就保研了,还是在T校,说反正少爷以后到了国企不愁找不到女孩子,学妹由他这个留守儿童来照顾最合适。少爷说了句”滚“,架不住奶毛央求,最后还是不情不愿的把妹子电话给他了。

有天少爷跟思青提起他的一个亲戚在本校设计院当领导,如果思青愿意,可以帮他安排一个岗位。思青不置可否,说他的平均绩点也就一般般,不知道人家设计院收不收。少爷说这你不用担心,T校设计院刚刚跟日本一家有名的建筑事务所合资成立了一个新的设计咨询公司,正好缺人,也不用走他们集团的招聘流程,都是他这个亲戚说了算。思青问了一下薪资水平,大大超出了他的期望,也就答应了,说去试试也好。简历发过去没几天,接到对方人力电话,说某月某日几点过来面试,到了地方发现不是在T校对面总部的院址,而是旁边一座看起来标准很高的写字楼,来来往往的都是衣着光鲜的商务人士。思青看着自己身上刚刚几百块置办的一身廉价衬衣西裤和皮鞋,瞬间有点觉得打怵。硬着头皮上电梯,进了对方办公室,一整层都是,只是还没有多少人,很多位置都空着。看到一个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姐姐走过来,说你就是小刘吧,自我介绍说是联系过他的人事经理,姓魏,让思青喊她“魏姐”就好,带他先到会议室稍坐,说领导们一会儿就来。

公司总经理出差,由总工、部门经理以及刚才的人事经理三人主持面试。总经理就是少爷的亲戚,提前都打好招呼了,面试就是走个过场。总工是日本人,姓佐藤,日文发音是Sato,听起来像上海话的“叉头”,就是出租车的意思,看起来有些严肃,细细瘦瘦的,抿着嘴一直不怎么说话,只问了几个专业问题;部门经理同时也是这个岗位的直属上司叫黄明,上海本地人,自我介绍的时候说我们上海话“黄”、“王”不分的,朋友们老喊我“亡命亡命”的,开玩笑说我是“亡命之徒”,其实我是文明人,不“亡命”,哈哈哈,以后你就喊我明哥好了。思青立刻对他有好感起来。

明哥看起来比思青大不了多少,也是T校毕业,算起来是思青的学长,跟他聊了很多学校的事情和一些教授的八卦。末了人事姐姐问思青什么时候能来上班,思青说随时可以,只是中间有几天要请假回去准备毕业设计和答辩。然后就是让他回去等消息,结果当晚思青接到人事姐姐的电话,问第二天能否过来办入职,思青当然说没问题。挂完电话心中大感意外,事情如此顺利,怀疑自己是不是要改运了,他的心情也从长久以来的阴郁变得灿烂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思青就赶到公司,还没开门,等了几分钟,看到总工“叉头”先生端着咖啡走出电梯,冲思青说了声“早上好”,就用胸卡刷开门进公司坐到自己办公室去了,思青默默跟在后面进到公司大厅,由于不知道自己的位置在哪里,只好站在前台看公司的宣传介绍。又过了十来分钟,看到部门经理明哥和人力魏姐一前一后进门,热情地跟思青打招呼,说小刘来得真早,又赶紧印他到工位上,说胸卡和名片今天会做好,让他先熟悉一下公司环境和周围同事,不着急安排工作,有任何问题就来找他们。

公司里目前一共不到二十个人,总经理和总工下面只有两个业务部门,分别负责国内和国外的建筑设计和相关咨询服务,负责国内业务的部门大概七八个人,基本都是总院转过来的。明哥是从T校研究生毕业先入职了日本事务所,又转到了现在这个公司,带领部门主要负责海外业务,目前只有他和思青两个人。另外还有财务、人力、行政和造价等后勤岗位,基本也都是总院或日本事务所过来的。思青觉得自己像是个刚开始玩游戏的新手,上来就选了专家模式,同来自不同工会的老鸟们一起打怪,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升级,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死在半路上。

快下班的时候,明哥走过来悄悄跟思青说,下班别着急走,晚上一起吃饭,给你搞个欢迎仪式。等明哥带着思青到了吃饭的地方,发现是一家日料店,叉头先生和魏姐已经等在那里,小菜和清酒都上齐了,俩人刚一落座,叉头先生端起杯用不太流利的中文说道:“让我们欢迎小刘的加入,大家干杯!” 众人一饮而尽。紧接着明哥和魏姐各自又敬了思青一杯表示欢迎,思青也都干了。思青之前在大学里跟同学聚餐时也偶尔喝点,都是啤酒,最多一两瓶的样子,三杯清酒下肚,有点发晕,强撑着回敬了几人一杯,发现周围的人脸开始模糊起来,眼前的菜也晃来晃去,筷子夹不太住的样子。其他几人毫不在意,互相之间边吃边聊不亦乐乎,大概聊些后面大概还有哪些领导可能从总院调过来,公司今后如何发展,以及眼前的几个项目该怎么实施的问题。思青本来也听不太懂,脑子里又是浆糊一样,记不住任何话,只好不停喝味增汤,喝白水,好容易才缓过来。

他猜眼前这三个人应该是在公司里关系处得比较好的,算是一个小团体,思青刚入职就带他出来吃饭,在他面前聊这些话题,丝毫不见外的样子,思青觉得有点感动,也有点受宠若惊。想着自己在上海无依无靠,找工作却这么顺利,又遇到了如此亲切的几位领导,血一热,端起酒壶站了起来。

“佐藤先生、明哥、魏姐,感谢你们对我这么照顾,小刘干了这壶酒,以后我一定好好干!”

说完把一壶清酒干了下去。几人大乐,说这个小伙子有前途,肯定能干得不错,说完也都把杯里的酒干了。

清酒的味道很淡,轻轻浮浮的,像是掺了酒精的白水,喝下去并不难受,过一会儿便觉得天旋地转。思青坐在位置上有点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只看着眼前推杯换盏的几人,觉得异常亲切,心想一切都在慢慢变好,他的春天终于来了。

饭毕几人准备从日料店离开,魏姐说要早点回去照顾孩子,打车先走了。送走魏姐,叉头和明哥站在门口抽烟,让思青先等一等。抽完烟,叉头先生转身冲思青神秘一笑,说,“小刘,接下来还有一场面试,咱们走吧!”

晕晕乎乎从出租车上下来,叉头大步走在前头,明哥搀着思青走在后面。进了一个大院子,赫然是一座四五层高金碧辉煌的建筑,门口张灯结彩,站了一排穿着旗袍的漂亮小姑娘。三人还没走近,姑娘们齐齐弯腰鞠躬喊道 “先生晚上好!”,给思青吓得一愣,酒都醒了一半。几人接着被另一个衣服更加华丽的漂亮女人七拐八拐领进房间,才在沙发上做好,走进来一排十几个更加漂亮的女孩子,都是一模一样的上衣和短裙,站定后转身冲着几人面露微笑,也是鞠躬齐声道 “先生晚上好!”

叉头先生一摆手示意大家先不要说话,冲着思青说:

“小刘,现在才是真正的面试,让我们开始吧!”

思青愣在原地,手足无措,搞不清楚状况。他隐约觉得叉头先生说的“真正的面试”跟面前这些女孩子有关,可又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好呆呆地看着明哥,期望他能出来解围。

明哥冲叉头先生哈哈大笑,冲带他们进房间的漂亮女人说了句:

“这是我的好兄弟,还是个菜鸟,你帮他选一个温柔体贴会疼人的,今晚上不把我这个兄弟照顾好,佐藤先生可饶不了你啊。”

那女人满脸堆笑连声说好,一抬手把一个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女孩子招呼到身边,脸朝着思青,却是说给女孩听,“这个帅哥今晚就交给你啦,你要好好照顾他,知道吗?”

女孩笑着说好,侧身到思青身边坐下。思青整个人一下子从脖子红到脚后跟,脸倒是本来就因为喝酒早已红得像个番茄,看不出变化。手和脚已经不知道往哪里放,眼睛也不知道该看向哪里。女孩儿短裙下的光腿靠向他,虽然隔着裤子,思青依然像是被烫到一般抖了一下,想要躲开,又觉得似乎不太礼貌,没动,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在衬衣下面咚咚咚,似乎盖过了房间里震耳欲聋的背景音乐声。

后面的事情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思青的潜意识不愿意想起,他已记不太分明了。只有几个模糊的印象,大概是不停的有女孩子过来敬酒,叉头先生和明哥也陪他喝了很多酒,一杯接着一杯,似乎房间里有一个魔法泉,源源不断地流出各种啤酒、洋酒等等,女孩子在他身边默默地照顾着,给他喝蜂蜜水,给他擦脸,他吐的时候给他端来垃圾桶,他似乎觉得是袁远就在身边,也可能是任冉,他记不清女孩子的长相了,只记得他抱着她一个劲地亲,嘴里喊着自己也听不懂的话……

他不知道怎么回的宿舍,只记得躺在床上的时候,他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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