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周先祖开阜蛮邦,楚叛臣助力吴国
春秋时期的吴国,尽管不是周朝天子克殷后分封功臣的诸侯国,但其开国先祖是周朝先祖的长子泰伯。
相传,周朝先祖部落,在今陕西、甘肃一带的西北边陲,从夏禹时期的后稷发展起来,在殷商时期也是西北地区的诸侯部落。到殷商末期,周朝部落的长老是古公亶(dan音胆)父,后被尊称为周太王。他喜欢他的孙子昌,觉得这个孙子有“圣瑞”之像,是可以信赖的周部落继承人,就打算废弃立长的俗规,想将首领职位传给他的第三个儿子季历,也就是昌的父亲。在窥探到了父亲的想法之后,作为长子的泰伯,迫不得已,也为逃避可能被父亲和季历的灭亲之祸,就和他二弟仲雍,也就是古公亶父的而儿子,借采药之名,乘机从西北边陲出逃,一路向南、向东,几经跋涉,逃到遥远荒芜的东南之滨的梅里(今江苏无锡东南附近),而且他们纹身断发,表示无意争夺诸侯部族首领之位,以此躲避灾祸。
为了生存,泰伯兄弟俩融入当地土著部落中,渐渐取得了他们的信任,当地的各个土著和小部落就都归服于他们,尊奉泰伯为君主。泰伯兄弟俩香火不断,子孙越来越多,于公元前1096年逐步发展成立了句吴氏族组织,即吴国。这比周武王克商(公元前1057年)还要早近40年。周武王克商建立周朝后,分封诸侯,就顺带将仲雍的四世孙姬章封为吴侯,即吴国君主,追封泰伯为吴伯,史称吴太伯。吴国也就理所当然地成为周朝的一个诸侯国。因而,吴国也是姬姓国,论地位,它也想比肩于周天子分封的正统中原诸侯国。
在吴国西域占有广袤土地的楚国,具有更悠久的历史,它的先祖是黄帝之孙、帝颛顼高阳氏的第六代孙季连。楚国人总是在四处扩张,吴国人一直受到楚国的欺凌,吴国面积小,国力弱,也只能忍受着。
春秋晚期,公元前589年,为了得到春秋时期的绝代佳人陈国的夏姬,巫臣携家眷逃到晋国,纳夏姬为妾。这件事惹得楚国极为愤怒,楚国大夫子重、子反对在楚国的巫臣家族实施了毁灭性杀戮。为了报复楚国,巫臣鼓动晋侯景公支持和援助吴国。公元前584年,巫臣代表晋国出访吴国,吴国第19位国君寿梦很喜欢巫臣。巫臣外交使团拥有三十辆兵车,护军人数就达到2250人(春秋时期每辆战车标配75人),还有其他的外交等随行人员。巫臣使团教吴国人使用兵车、教习射击。巫臣还教导训练吴国人排兵布阵,唆使吴国背叛楚国。得益于巫臣和晋国的帮助,吴国迅速强大起来,开始进攻和入侵袭扰楚国及其附属国,如巢国、徐国以及附属于楚国的蛮夷部落。
吴王寿梦有四个嫡子:诸樊、馀祭、夷末和季札。吴王寿梦喜欢季札的贤仁,知识渊博,深谙中原礼义,品德高尚,想让季札直接继位,但季札坚辞不受。因此,吴王寿梦留下遗命,王位继承采用兄终弟及的办法,想最终还是让季札能够继位为王。
公元前561年,寿梦去世,其嫡长子诸樊继位成为吴国第20位君主。
2 州于好运得王位,子光攻楚失馀皇
公元前545年,齐相国庆封喜欢田猎、贪杯,将国政交予他人管理,而且用人不善,自己家族遭到政敌的攻击,为了避难,他逃到鲁国。由于齐国的胁迫,鲁国不敢收留他,他只得南下逃难到吴国,时任吴国第21位君王的馀祭友好接待他,将吴国的朱方(据相关考证,朱方为今安徽省凤阳县东北的钟离附近,亦有人认为是在江苏镇江市丹徒镇)作为采邑送给庆封,并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庆封将自己的族人召集起来,在朱方安顿下来,比他在齐国时还更加富有。
公元前538年,楚灵王率诸侯联军攻吴,夺取吴国朱方,杀死庆封。吴国亦发兵反击,攻取了楚国三座城邑。此后,吴楚就不断相互攻伐。
公元前527年(鲁昭公十五年),第22位吴王夷末去世,季札的三位兄长都称王作古了。依照吴王寿梦“兄终弟及”的遗命,最终还是要传到四弟季札手上了。可是这一次他还是逃避,打死都不肯为王。这时,吴王寿梦的庶长子是州于(姓姬,名僚,字州于),他与其兄弟控制着吴国朝政,他要求要遵循先王寿梦“兄终弟及”的遗命,吴国人便立僚为王,州于便成为吴国第23位君主,史称吴王僚。
公元前525年,吴王僚派遣前王夷末的儿子公子光攻打楚国,这是为了报13年前楚国杀死庆封之仇。楚国令尹阳匄(gai音钙)率军迎战。
吴楚大军在长岸(今安徽芜湖市鸠江区长江裕溪口一带)交战,楚国司马子鱼战死,但楚军英勇抵抗,不断推进,吴军未能阻挡楚军的攻势,吴国军队惨遭失败,并且吴国旗舰战船“馀皇”被楚军缴获。
楚军预料吴军一定会来夺船,令尹阳匄派遣其属国随国军队和后到备用军队看守。他们把船拖上岸,并在四周挖了深沟,直到地下水涌出为止。楚联盟守军还在四周道路铺满隧炭,埋伏士兵,排好阵势,等待命令。
“馀皇”是吴国先王的坐舰,丢失了传国之舰,那罪行是非同小可。公子光很害怕,于是召集溃散的士卒说:“丢掉先王的坐船,难道只是我一人的罪过吗?你们也都难逃罪责,我希望大家能够团结一致,依靠大家的力量把船再夺回来,就可以得到救赎,免去死罪。”
大家都一致同意,公子光派遣三个强壮的士兵偷偷进入楚军守阵,潜伏到船边,并约定暗号为“馀皇”。入夜,公子光率军迫近船边,叫起了暗号,潜伏的人员回应。楚军听到声音,就抓住并杀掉回应的人,但吴军伏而不动。依次叫了三次,三个潜伏的人都被杀死,楚军不知吴军是何计谋,因而守军大乱。吴军乘势攻击,结果大败楚守军,夺回了“馀皇”战舰,吴军便接着撤军回国。
救回了先王战舰,尽管公子光未被问罪,但吴王僚因而也不想重用他了。
公子光认为,在其父王夷末去世,季札不肯继位后,“兄终弟及”的遗命便终止了,继任国王的应该是他这个前国王夷末的嫡长子,而不应该是寿梦的庶子公子僚。他因而有了取而代之的想法。但他觉得身边的人没有一个是可以与之谋划此等大事的。他便开始暗中寻求贤士,他任命一些会看相的人为城管人员(市吏),专门到都城各处晃悠,借机寻找谋士。
吴国本来是安心臣属于楚国的,由于楚国叛臣巫臣的唆使,它背叛了楚国,经常与楚国发生战争,争夺土地。公元前522年,吴王僚五年,楚国的另一个重要的人物逃难到吴国,从而改变了历史,使楚国从兴盛开始走向没落,他,就是伍子胥。
3 伍氏家族遭大难,子胥奔吴求发展
伍子胥,名员,字子胥,他有个兄弟叫伍尚,他父亲是楚国大夫伍奢,祖父叫伍举,曾祖父即伍举的父亲叫伍参。伍参是庄王身边的参谋。
在公元前598年,伍参随楚庄王进攻郑国,参加了晋楚之间的“邲之战”,他当时力主与晋一战,最终楚军大胜,为楚庄王“饮马黄河”、终成春秋一霸立下功劳。伍参受到楚王重用,伍氏家族成为楚国君王的谋臣,跻身士大夫阶层。
在楚庄王死后,伍家在楚国的发展就不是一帆风顺了。伍参与蔡国太师公子朝是好朋友,其儿子伍举和公子朝的儿子公孙归生(又称声子)也就成了好朋友。伍举娶了楚国申公子牟(又称王子牟)的女儿为妻。公元前547年,申公子牟获罪。有人举报,是受到伍举护送,公子牟才逃出楚国。为了避难,伍举便逃亡到郑国,并打算再逃亡晋国。春秋时期,晋楚是两个敌对的大国,很多楚国大臣在受到迫害或遭罪时,都逃到晋国避难。声子奉命出使晋国,他与正在逃亡晋国的伍举在郑国都城郊区乡间路上相逢。
两人在郊外的草地上休息,声子叫随从取出酒菜,招待故友,两人边喝边聊。逃难的途中,在他乡遇故知,伍举感慨万分,诉说自己遭遇的不幸,并希望有朝一日自己能够再回楚国,为家乡的建设和发展出力。声子相信伍举的为人,答应一定想办法让伍举能够回到楚国。
这一年,宋国大夫向戌在晋楚之间奔走,希望两国能够放弃成见,两个诸侯联盟可以签署和平协议。声子也参与此事,积极协调。蔡国是楚国的附属国,隶属于楚联盟。声子向楚国令尹子木汇报到晋联盟斡旋的事情。在汇报完外交斡旋的正式事情后,声子还告诉令尹子木说,好多贤臣谋士在楚国没有受到好的待见,都出逃到晋国,为晋国的发展作出了贡献,因而有“楚材晋用”一说,这样对楚国是不利的。他还提出了伍举的例子,说他是受到冤枉才出逃到晋国的,还说晋侯将要重用他,还要给他分封采邑。子木很担心,把这件事告诉了楚康王,楚王赦免了伍举,让他回到楚国,官复原职,还增加了他的禄爵。
公元前529年,楚国灵王之弟弃疾造反,施计杀死灵王,自己登上王位,是为楚平王。楚平王看重伍奢的才能,聘他为太子熊建的太子师,同时又任命他的宠臣费无极为太子少师。费无极向讨好太子,但太子建对他并无好感。费无是佞臣,他阳奉阴违,楚平王很信任他。
公元前523年,费无极建议楚平王给太子娶一个秦国王室的女儿。迎亲回来后,费无极对楚王说那个秦女国色天香,就劝楚王纳为己有。太子建十分生气。
费无极担心太子建继位后可能会报复他,就劝说服楚平王将太子建派遣到城父(今河南宝丰县东)驻守,便于和北方的华夏诸国交好,他实际的想法是要将太子建调离京城,削弱太子势力,这与140年前的晋国骊姬将太子申生调到曲沃如出一辙。楚王认为费无极说得很在理,就将太子建派往城父,伍奢随同太子前往。
公元前522年2月,费无极陷害太子建,对楚王说:“我得到可靠消息,太子建与伍奢将要集合方城(在今汉江以东、老河口市以北的湖北与河南省界一带)以北的民众叛乱造反,把自己当做宋国、郑国人一样。”楚王相信此言,召回伍奢进行质询。伍奢告诉平王那是谗言,不足为信。可是楚平王还是将伍奢逮捕下狱,并命令城父司马奋扬去抓捕太子建。奋扬事先把这个消息泄露给了太子建,3月,太子建急忙出逃到宋国。放跑了太子建,奋扬让人把自己捆绑起来押到郢都去面见楚平王,甘愿受罚。楚平王被奋扬的忠贞所感动,没有对他进行问罪处罚。
费无极深知伍奢和他两个儿子的才能,也担心将来被他们报复。他让楚平王以赦免伍奢罪状的谎言去宣召伍奢的儿子伍尚和伍员。伍尚兄弟俩知道这是费无极的诡计,伍尚要求弟弟伍员逃出楚国,寻找机会报仇,自己知死不避,听召前往楚国都郢城。
楚平王杀死了伍奢伍尚父子俩,伍员(伍子胥)开始了逃亡生涯。
伍子胥分析了当时诸侯各国的情况,那时吴国与楚国战争不断,领土利益冲突十分尖锐。他认为最有可能实现他复仇楚国的就只有吴国了。他历尽艰难,一路向东,逃到了吴国国都姑苏(今江苏省苏州市)。
伍子胥到姑苏时,已是衣衫褴褛、面容憔悴,脸上白一块黑一块,鞋子也破了,脚趾头都露了出来,象个乞丐一样。而这时,他也身无分文,只得在街边的食肆里讨些吃的。
第二天,吴国都城的市吏(城管人员)看到了他,尽管他面黄肌瘦,觉得他面相不凡,有一股异于常人的气质。城管员对他说:“我见过的人多了去了,还没有见到你这个样子的。你是从其他国家逃亡而来的吧?”伍子胥坦诚告诉他是逃难,来自于楚国。城管把这件事告诉了吴王僚,并建议吴王召见他。吴王叫城管去带他进来。
那个城管就将伍子胥带去面见吴王。吴王看到他身材魁梧,身高一丈,腰有十围,眉宇间英气十足。吴王僚与他促膝相谈整三天,伍子胥的言辞都没有重复的。吴王夸他有经文纬武之才。伍子胥在言谈中也得知了吴王所喜好,伍子胥向吴王陈说攻打楚国的好处,只要稍一提起他的家仇,都是切切愤恨,言于溢表。吴王僚知道他想兴师复仇。
公子光安排的市吏了解到伍子胥被带去见吴王,他赶紧向公子光奏报此事。公子光也获得了楚国伍奢家族遭难的信息,知道这一定是伍子胥,就想收留他为己所用,也担心他在吴王身边可能会坏自己的大事。公子光对吴王僚说:“伍子胥之所以劝谏大王伐楚,是因为他的家族被杀戮,他想报仇,不能听从他的。我们要以吴国的利益为重。”
自己的计谋吴王没有采纳,伍子胥十分沮丧,他回到自己的住所,闷闷不乐。在这个时候,公子光派人来找他,带他去见公子光。公子光见他面相非凡,言谈聪睿机智,是难得的人才。在交流中,伍子胥也觉察到公子光有异志,将来可成大事,知道兴兵伐楚的事情不能急于一时,需等到吴国内部问题稳定后才有可能。
伍子胥于是安定下来,在郊外耕地,广泛结交朋友,等待时机。
4 力荐鱄诸求立足,锤炼厨艺为刺王
伍子胥想法设法寻找机会,去拉近自己与公子光的关系,他忽然想起了他在来吴国途中遇到的一个勇士,觉得他可能对公子光的事业有帮助。
伍子胥在逃难的途中,越过楚国边境,来到吴国堂邑(今南京市六合区之北)。一天,他来到堂邑村镇地面,时间已接近晌午,他正是饥肠辘辘的时候,他想找些吃的,看到路边有一个餐饮小店,便走了进去。这个店不大,只有十张餐桌,与现今的快餐店相当。里面坐着的人也不少,有些人可能等得不耐烦了,在不停地吆喝着,店主回答说马上就好。有一个人就是不停地嚷嚷,对店主叫骂了起来。店主也被激怒了,他大吼一声,似有不可挡的气势。这时,房里传出一声女人的喊叫声,那是店主人的妻子在叫他,店主马上细声细气地应答着,像一个温柔的小孩子。伍子胥对其反应觉得有点奇怪,就问道:“夫子刚才还怒气冲冲,怎么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就立马温柔下来,这有什么说法吗?”
那个店主人也没好气地说:“你看我的相貌,像个愚昧的人吗?为什么用那么粗陋的言语说我?能够屈服于一人之下的,必能有伸张万人之上的勇气!”
伍子胥便仔细端详他的容貌,他正值壮年,前额突出,眼睛深邃,虎背熊腰,眉宇间似乎显露出一股戾气和杀气。伍子胥知道他是一个难得的勇武之人,便有意结交,与他攀谈起来。这个店主人就姓鱄(zhuan音专),名叫设诸,人们都叫他鱄诸,就是堂邑本地人,家中也没有什么其他人,只有老母、妻子和一个儿子。他的小店以经营本地的烤鱼为特色,尤以是一种全鱼炙烤,叫全炙鱼,是为招牌菜。他臂力惊人,拳脚功夫也非常好,三五个人近不了他身边。吴国堂邑也靠近楚地边界,而且曾经属于楚国,伍子胥与他也可以算得上是半个老乡。
伍子胥点了几个小菜,当然少不了这里的招牌菜—全炙鱼。这种全身考得金黄的鱼端上来,一股香气扑鼻。伍子胥正是饿得不行,迫不及待,大口就吃了起来。这个鱼做得真是味极鲜美,人们赞之能够媲美楚国的“鱼之美者,洞庭之鱄”,这要搁到现今,那一定是网红美食。
在等待复仇时机的伍子胥,想起了这个鱄设诸,觉得他可以为公子光所用。伍子胥特地再来到这个小店,再次见到鱄设诸,就像好朋友再次相会一般。伍子胥在他店里点了几个菜,当然少不了招牌特色的全炙鱼。
伍子胥一面和鱄诸食鱼喝酒,一面对他说,你是一个勇士,在这大争之时,在乡野卖鱼为生,实在是浪费光阴,劝说他要去做一些光宗耀祖、青史留名的大事。鱄设诸说他苦于无人赏识,报国无门。
这正合伍子胥之意,就告诉他自己结交了王室权贵,可以把他推荐给大人物。鱄设诸自是满心欢喜。
等鱄设诸收拾完毕,告别了老母,伍子胥就和他一起来到都城。伍子胥带着他直赴公子光府上,郑重向公子光推荐鱄设诸,说他是难得的勇士。
公子光礼貌地接待鱄设诸,对他说:“上天让您来帮助我这个失去根基的人呐。”
鱄诸觉得奇怪,问道:“先王夷末去世,吴王僚继位后,天下就分定了。公子您失去了什么根基,您难道是想害他吗?”
公子光对他解释说:“先君寿梦有嫡子四人,长子为诸樊,次子馀祭,三子夷末,也就是本人的父亲,四子季札。先君去世前留下“兄终弟及”的遗命,传位给嫡长子。夷末去世后,季札坚辞不受王位。兄终弟及,应该是到季札为止。我是先王之嫡长子,是正式的王嗣,国位空虚,当由我继承王位。可为什么是公子僚代为王位呢?因为我力弱无助,在国家大事上,不是用强势暴力能够压制我的意志的。如果我代立为王,季札出使回到国内,如果他愿意,我是可以让他继位的。”
鱄诸还是性情耿直之人,他说:“您为什么不让吴王身边的大臣从容劝说大王,陈说先君的遗命,纠正他,令其知道今天国家是归属于您的,何必动用刀剑,而让先王之德受损呢?”
公子光进而解释道:“公子僚素来贪得无厌而且恃强凌弱,只知进一步的好处,不知退让的智慧,他是不会退位的。所以,我在寻求同样有忧心的仁人志士,联合起来同他进行较量。万望先生能够理解和诠释国家大义。”
鱄诸进一步问道:“君上言语全部表明了,您的意思是什么呢?”
公子光说:“我要为国铲除无德之君!这不是我个人的意思,这是为了社稷。我个人不能实行,唯有与大家一同受命而行。”
鱄诸此时完全被公子光说服,他说:“我愿听从公子的命令。”
公子光:“目前时机还没有到,需待时而动。”
鱄诸:“凡是刺杀君主,必需先了解其弱点或者知其所好。吴王僚有什么嗜好?”
公子光:“他喜欢美味。”
鱄诸:“什么样的美味?”
公子光:“他喜欢炙烤的鱼。”
鱄诸:“我就擅长全炙烤鱼。我可以进一步提高厨艺。”
鱄诸回到堂邑,继续他的烤鱼店生意。三个月后,他的手艺日臻精进,厨艺美名远扬。他关闭了在堂邑的小店,与老母和妻儿一起迁到了国都姑苏城居住。
公子光不时派人送给他们礼物和财用,让鱄诸一家衣食无忧。公子光他们在等待机会。
5 吴王僚借丧击楚,公子光等来时机
公元前519年(吴王僚八年),吴王僚攻伐楚国州来(今安徽省淮南市凤台县),楚国司马薳(wěi音伟)越奉楚平王之命率楚军和诸侯军队救援州来。吴军开进到钟离(今安徽凤阳北)抵御。7月29日,双方在鸡父(今河南固始县东南)交战,吴军采用公子光的计谋,用三千名罪犯先攻击胡国、沈国与陈国的军队,吴国正规军分三路进击,吴王率中军,公子光率领右军,吴王僚同母弟掩余率左军。吴军罪犯军一路冲击,三国军队乱了阵脚,四散串逃,楚军也跟着大乱,楚联军大败。
楚国故太子建的母亲住在郹(jú音局)阳(今河南省新蔡县),太子建与伍子胥的父亲一起受陷害,吴军为了伍子胥,乘胜向西进击,进入郹阳,将太子母救了出来,并带着她的珠宝,东撤回到了吴国。楚国薳越追赶不及,受此败仗,觉得是奇耻大辱,在薳澨(shì音是)(今湖北省京山县西,汉水东岸)上吊自杀。
公元前518年,楚平王组织水军巡行吴楚边界。吴军紧追楚军,楚边境守军没有防备,吴军乘机占领吴楚边境的巢国(今安徽省巢湖市)和钟离而还。
公元前516年(吴王僚十二年)九月,楚平王去世,伍子胥仍大仇未报,他黯然坐在家中默默掉泪,不知报仇之日在何时。不过,他没有失掉报仇之志,他对其好友白公说:“只要楚国还在,我有什么忧虑呢?”
公元前515年(吴王僚十三年)春,吴王僚要利用楚国国丧之时攻伐楚国。公子光借机没有参与此次的伐楚之战。吴王僚便委派自己的两个胞弟公子掩余和公子烛庸率军包围潜城(今安徽省霍山东北),派遣公子季札出使访问中原各国。季札先去晋国访问,借以观察诸侯对吴伐楚的反应。继位的楚昭王命令兵分三路迎敌,派遣莠尹然、王尹麋率师救援潜城;命令都城贵族子弟亲兵和楚王养马部署组成救援预备队,由左司马沈尹戌带领他们去增援,他们与吴军在穷地(今安徽霍邱西南)相遇。令尹子常率领水师到达沙汭(rui音锐)(今安徽怀远东北)后,就回师包抄,左尹郤宛、工尹寿也带兵达到潜城。吴军被包围阻隔,退路被截断,不能进退。
6 为美味王僚赴宴,烤全鱼鱄诸藏剑
公子光觉得这可能是个好机会,心里正在盘算着如何行动。伍子胥也在这个时候上门拜访,对公子光说:“现在吴王伐楚,派两个弟弟率兵在外,不知吉凶如何。欲做大事,正是时候。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公子光于是坚定了决心。他派人召来鱄诸,告诉他说:“中原国家有句俗话说,不去寻求,怎能得到?我是王位的继承者,我要得到它。如果事情成功,即使季札回来,也不可能废掉我。”
公子光对鱄诸介绍了他刺杀吴王的计划。鱄诸说:“吴王可以杀掉。但我母亲年迈、儿子年幼,要是我死了,他们怎么办?”
公子光说:“你的母亲就是我的母亲,你的儿子就是我的儿子。我就是你,你全家都由我来抚养,你放心吧。”
他们在一起再仔细地进行了推演,计划准备妥当。夏四月,公子光去王宫拜见吴王,对他说:“我最近请得了一个绝佳手艺的厨师,他擅长于做一种全炙鱼,采用洞庭之鱄鱼,味极鲜,那真是人间少有的美味。特请君王去我家品尝。”看到有人间美味,吴王僚非常高兴,答应第二天中午就来赴宴。
公子光命令全副武装的贴身卫士埋伏在地下室,在大厅安排好酒席等一应佳肴,鱄诸也在烹制他的全炙鱼。
吴王也是非常谨慎,尽管公子光是侄子辈,他还是派遣全身披挂的王家卫队在道路两旁,手握刀剑,威风凛凛,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一直到公子光家门口。大街两旁的人们都不敢出家门观看。在公子光府上的台阶、大门口、内室门及酒席旁,也是站满了吴王卫队亲兵,持剑而立,杀气腾腾。
吴王僚的侍卫长,为防备厨师及侍者在衣服里藏匿凶器,要求上菜的人要在门外脱光衣服,改换他们带来的专门服装。端菜进来的人要用膝盖着地,跪行而向前,而且还有吴王亲兵,持剑押着端菜人,剑尖都快要顶到端菜人的身体了。端菜到吴王的桌子边的时候,菜再递给吴王的近身侍者,由他放到吴王桌案前。
7 鱄诸沉着献烤鱼,王甲难敌鱼肠剑
公子光站在吴王旁边的侍卫身后,在鱄诸端菜准备进来的时候,公子光借机抽身退到后门外。鱄诸端着他刚刚烹制好的全炙鱄鱼,在门外换上规定的衣服,跪步膝行,不慌不忙,面色正定,一步一步向前而行。这时,全炙鱼的香味已经满屋飘荡,吴王僚不觉口水都流了出来。
鱄诸跪步向前,快到吴王前时,吴王近身侍者准备伸手接盘子的当口,鱄诸左手托盘,右手伸到鱼里,抽出藏在鱼肚子里的一柄短剑,跨步向前,一跃而上,抵近吴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刺向吴王胸膛。吴王虽然穿着贴身的软甲,但鱄诸的这柄鱼肠剑异常锋利,刺穿了吴王的软甲和肋骨,直刺其心脏。
鱄诸将刺进吴王僚身体的剑还顺势转动了一下。吴王僚根本就来不及反应,更没有口福尝到鲜美的炙烤鱄鱼,胸口的血就喷了出来,来不及抢救,就立时毙命了。
吴王的亲兵卫士也不是吃素的,在鱄诸抽出剑刺杀吴王的时候,也迅速反应过来,几个亲兵挺剑刺向鱄诸,几个刀剑同时刺到了他身上。鱄诸也被杀死。
公子光命令埋伏在地下室的甲士冲了上来,把室内的吴王亲兵全部斩杀。公子光命令在门口台阶上及道路两旁的吴王亲兵放下武器,亲兵侍卫看到吴王已死,知道再抵抗也是徒劳无益,就举手投降。
8 子光继位得吴国,阖庐败楚霸春秋
公子光便自立为王,成为吴国第24位君王,史称吴王阖庐。王阖庐颁布诏令,详述自己继位的合法性,并重赏鱄诸家族,封鱄诸的儿子为卿。
季札出使,闻国内有变,便结束访问,提前回到吴国。他对王阖庐说:“如果先君的祭祀不被废除,民众不废弃君主,社稷之神有人供奉,国家不会倾覆,那么这个人就是我的国君,我又敢怨恨谁呢?”季札接着说:“我将哀悼死者、事奉生者,以待天命。不是我发起动乱,谁做国君我就服从谁,这是祖先的常规。”
听到季札这么一说,阖庐大为高兴,承诺将继承先王的宏图大志,誓将吴国带上健康发展的光明大路,与华夏诸国一比高下。
季札是受王僚之命出使中原的,他到吴王僚墓前复命,祭拜哭泣。然后回到自己家里,继续履行自己的职位和职责,并接受吴王阖庐委派的新工作。
国内发生政变的消息传到与楚国军队作战的吴军帐营,吴军霎时军心涣散,放弃了与楚军的对峙,公子掩馀逃亡到徐国(在今安徽泗县、江苏泗洪一带),公子烛庸出逃到钟吾国(今江苏新沂市一带)。吴国军队溃散,楚国便撤军回国。
经过三年的励精图治,吴国政局稳定,民众安居乐业,国力逐步强盛起来。吴王阖庐便想扩展领土,西出北上争霸春秋。徐国和钟吾国,便成了他想要尽快拔掉的绊脚石。
公元前512年(吴王阖闾三年)夏,吴王派出使臣,责令徐国交出公子掩馀、钟吾国交出公子烛庸。此两国是楚国的附属国,他们依仗有强大的楚国作后台,拒不从命,并私自放走二公子,让他们去楚国。楚昭王很高兴,立即派出重要官员隆重迎接,并让他们在养城(今河南沈丘县)暂住。接着,又命令莠尹然、左司马沈尹戍重修养城,把养城东北边的城父(今河南宝丰县东)、东南边的胡田(今安徽阜阳)两块地方封给二位公子,企图利用他们来危害吴国。
这给了吴王出兵的借口,公元前512年冬,吴王阖庐率军兴师伐罪。冬十二月,吴军攻入钟吾国,逮捕了钟吾国君,灭了钟吾国。接着吴王讨伐徐国,筑堤堵住山上流下来的溪水,让河水灌进徐国都城。十二月二十三日,徐国国君章禹截断头发,带着夫人,迎接吴王。至此,徐国和锺吾国被吴军灭亡,被并入吴国。
公元前506年,吴王阖庐率领伍子胥及吴军攻入楚国郢都(今湖北宜城市),楚昭王逃往随国(今湖北省随州市一带)。伍子胥也实现了他复仇的计划。从此,吴国从西南的蛮夷之地毅然突起,吴王阖庐成为春秋时期的第五个诸侯霸主。
A.1 后记
本篇故事,主要采用《春秋左传》的有关记述,少许鱄诸与公子光之间的对话,略有演绎,但符合逻辑,整篇记述遵循基本史实,故事真实可信。
我们没有采用《史记》中有关伍子胥逃亡经历及其祖父伍举的记述。
司马迁对伍举谏楚庄王“一飞冲天”的对话,是颇带有小说演义成分的,这段记述是不可信的。因为据《春秋左传·宣公十二年》,在公元前597年,楚庄王与晋军邲之战时,伍举的父亲伍参,还只不过是楚庄王身边的一个谋士,不可能在楚庄王三年(公元前610年),伍参的儿子伍举就能够成为楚庄王身边可以直谏的近臣。在公元前547年,伍举因公子牟获罪外逃郑国,还得靠蔡国太师子朝的儿子声子帮助,才获得回楚国君的原谅,能有回楚国的机会。
因此,比较可信的是,伍子胥家族,在楚国为士大夫阶层,可能有多人在政府部门做谋士,他们并没有获得过什么封地,只能算是边缘贵族级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