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我看到现在的孩子,总会遗憾的对他们说,“你们这些孩子都没经历过过年。”语气与当年父母如出一辙,我没有经历过他们小时候的大红灯笼高高挂,正如现在孩子没有经历过我小时候连绵一夜的鞭炮齐鸣。
在印象里,父辈们似乎很喜欢放鞭炮,小时候家里穷,虽然喜欢却买不起,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有钱人家的孩子玩,再从红彤彤的碎纸屑里翻找着零星几个侥幸存活炮仗。放养式的育儿观念里没有担心孩子被伤到的概念,你能受伤只说明自己太不小心,不仅没有人安慰,反而招来一顿臭骂。
穷苦年代长大的长辈们现在终于手里有钱了,动辄几千块的鞭炮也是手到擒来。跟着父亲去买过一次鞭炮,往常称不上大方的人一反常态,“这个来二十挂,那个搬十箱,礼花炮是吧,也来上二十个。有二踢脚吗?凑个一千块钱儿的吧。”扭过脸来还要问问我,“要不先这些?过几天放完了再买。”
除了亲爹,年初二回娘家也是同样一副光景。跟着娘亲回姥姥家的时候,舅舅买的更多,然而和我们家不同的是,除了舅舅没有人热衷于这项活动。所以我的出现格外重要,终于没有人跟我抢着玩儿,我也能做好事帮舅舅去货存,皆大欢喜。
除了鞭炮,拜年更是重中之重。爷爷奶奶不出门,在家里坐镇,等着小辈们来家或来电拜年。而我们这些小辈,则是要挨家挨户的拜年,邻居居多,压岁钱是没有的,但是和小伙伴们一起走街串巷的感觉简直不能更好。你来我家吃块糖,我去你家拿个橘子,笑嘻嘻的揣着满满一兜糖去下一家,在没有荒野行动,没有王者荣耀的年代,孩子的快乐真的很简单。
年前那几天,家人终于允许放下寒假作业,取而代之的并不是手机,而是抹布,跟着勤劳的母亲开始一年的大扫除。人小力微,却也是个做家务的劳动力,母亲乐得使唤我,我也乐得跑腿。母亲用清水擦拭陶瓷摆件上的落尘,我跟在后面用干布擦干,免得留下水渍。母亲手上干着活,嘴里也闲不住,“小心点儿,别磕着。”若是不慎手滑,失手打碎个什么,母亲也不会怪罪,念叨几句“岁岁平安”也就罢了。
这句话同样适用于厨房,清理厨房是个大活,油烟机清洗最是费力,但我偏偏最爱清洗油烟机。先用刮刀刮去厚厚的油污,然后用混着洗洁精的温水浸泡,看着洗洁精如有神助一般溶解了油污,小小的我每次都会感到全身心的舒爽。本以为天下的孩子都如我一般,长大后才发现,原来现在的孩子是不需要做家务的,“好好学习就行了,其他的事都不用你管。”
组建小家后,一起动手打扫卫生的快乐不见了,因为家里只有我们俩人,性子一般的惫懒。虽然俩人都懒得做家务,但相处却异常和谐,自己不愿做的事,又何必去强求他人呢?动作如出一辙的瘫在沙发上玩游戏,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夫妻相吗……
没吃上鸡,无聊地打开电视,看着电视上红彤彤的“爆竹声中一岁除”,只听到楼下的车来车往,说好的爆竹声呢?今年是禁放鞭炮管理最严格的一年,大街小巷悬挂着禁放的大红横幅,“保护环境,拒绝鞭炮,从我做起”。天还是灰蒙蒙的,可我却记得,在那个疯狂放鞭炮的年纪,天依然是蓝色的。
无戒365天极限挑战日更营 写作训练第116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