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树掩映中,一栋七八十年代的老建筑,四层楼高、青灰色,斑斓的外墙,粗燥不平,极为适合爬山虎的攀岩。作为院里的职工宿舍楼,存在了许多年。楼内每层的格局都一样,悠长的走廊,似乎联通着过去与未来,由东延伸向西,里侧是宿舍,外侧是偌大的玻璃窗,梧桐树的枝桠,通过开启的窗户,努力地伸进廊内,似是要与人嬉戏互动;每逢狂风暴雨来临之际,又要使劲的把它们推出去了,才能关闭窗户。
在这里,我度过了好多年的光阴,每逢周末或假期,整栋楼只剩一人,午饭后像个孩子一样,卷缩在床上,总能昏睡到到下午四五点,太阳西斜,人世间阴阳混沌不清,半梦半醒间,听见一首曲,缓缓地进入脑海,遥远而又虚幻,没有成文的歌词,唯有幽咽婉转;虽无法哼唱它,但不知怎的,却又知道它的寓意:新与旧交替,过去、现在与未来并存;庭院深深,阁楼中着古装的女子,思慕着远方、嘤嘤低唱,似乎她已传唱了千年,它还将继续传唱,千年不绝。
突然之间,我醒了过来,一只手伸了出去,企图抓住什么。试着回忆梦里的歌声和旋律,那音符却在呼吸之间轰然破碎,曲不成章。柔和的阳光正透过窗帘洒进房间,清脆动听的鸟叫声从窗外的松枝间传来。
不在此世,而在彼世。
搬离宿舍后,想起那段时光,有时,怀疑,它是否真实存在。今日清晨和朋友路过小花园,那梦中令我魂牵梦萦的歌声,从几位健身婆婆的音响中传来,猝然击中心房。
是京剧《锁麟囊》,
朋友十分确信的说着,
“父亲生前虽然不识字,却对听到过的戏曲,很快能吟唱出来,耳濡目染,连带着我,也喜欢了起来”。
于是说起了她父亲的过往,想必十分怀念。
百年后,我们拥有的财产可以消散,拥有的美貌化为枯骨,拥有的房屋腐朽倒坍,唯有的痕迹,是留存于后世之人的回忆里。
就像戏曲国粹,传唱前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