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端午节,天气时阴时晴,手机上天气预报一直显示80%下雨可能,雨却始终未下。
下午读完了这本张瑞借给我的《巨流河》,有太多的感慨。作者齐邦媛,简直是传奇女子。她生于1924年辽宁铁岭,从小体弱多病,也算敏感多愁,她毫不讳言写她是在哭泣中长大的孩子。她父亲齐世英是民初东北的精英分子,早年受到张作霖的提拔,曾经先后赴日本,德国留学。1925年他自德国回到沈阳结识张作霖的部将新军领袖郭松龄。郭松龄愤于日俄侵犯东北,而军阀犹自内战不已,策动倒戈反张,齐世英以一介文人身份慨然加入。但郭松龄没有天时地利人和,未几兵败巨流河,并以身殉,齐世英从此流亡。
齐邦媛6岁离开家乡以后,17年辗转大江南北,从东北流亡到关内、西南,又从大陆流亡到台湾。1947年在极偶然的机会下齐邦媛到台湾担任台大外文系助教,从此定居台湾超过60年。从东北到台湾,从6年到60年,这两个地方一个是她魂牵梦萦的原籍,一个是她安身立命的所在,都是她的故乡。《巨流河》从东北的巨流河写起,以台湾的哑口海结束,从波澜壮阔到波澜不惊,齐邦媛以她大半生的历练体现了她的文学情怀,内敛平静的叙述中,她写出一代人的追求与遗憾,希望与怅惘,知识分子的颠沛流离和他们无时不在的忧患意识,也写出了女性献身学术的挫折与勇气。
中午做饭的时候听的播客里说一本书如果有三处打动你,这就是本好书。《巨流河》打动我的何止三次,三十次都不止。我同情她颠沛流离躲着轰炸求学的经历,敬佩她对坚持原则贡献台湾文学的能力,她这一生坎坷但意义非凡。
书的后面有这么一段:1990年8月,齐邦媛父亲逝世三周年,齐邦媛兄妹授权同意由齐邦媛整理,台北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出版《齐世英先生访问记录》,这项由首任所长郭廷以教授拟定进行的口述历史计划开始于1959年,1969年沈云龙先生主持,林泉与林忠胜先生访问齐邦媛父亲共19次,口述录音之笔录文稿,由林忠胜先生整理后执笔定稿,此稿虽完全保留口述原意,未予刻意修饰,但林忠胜先生文笔流畅,思考达到叙述者复杂经验的深度,访问前后,他对齐邦媛父所处时代与理想产生了真正的兴趣与同情,详细检查求证,以不断与齐父讨论。对全书人名、地名、事件,甚少错误,书成后,不仅学术研究者肯定其价值,一般读者也会因文字的明快、清晰、中肯以及内容的丰富而感兴趣。
看到这儿,我想到了刚读完的崔永元写的《有话说》,2002年崔永元得了抑郁症,医生建议他做自己喜欢的事,他就做了《电影传奇》,那个时候还没有口述历史,但是《电影传奇》需要拍摄老电影人的口述故事,后来有了更多的资金支撑,口述历史才真正做了起来。2011年,中国传媒大学校长把老图书馆用来保存崔永元他们做的海量的口述历史的资料。崔永元说通过口述历史,我们可以看到说话与历史之间的联系,历史不仅仅是档案上的文字,还活在我们的记忆里,每个人都是时代的样本,每个人都是这个时代的倾听者,记录者和表达者。如果问口述历史是在做什么,崔永元的答案是“给我们留下一个千百年后还可以和先人温馨对话的机会。”
读完齐邦媛的《巨流河》和崔永元的《有话说》,感叹他们做了那么多影响世人的事,对比自己,老觉得自己多么渺小,但崔永元写在最后的话又让我释然。他说“我想告诉大家,其实每个人都可以是作者,写一本有关自己心得和经历的书,曾经我们总想着一定要感染千万人,影响千万人,纠正千万人,指引千万人,我们有那么多规矩和套路,好像只有这样才可以开始做一件事,但是当我们打开思路时,会发现每一个思想都是独特的,每一个说法都是独特的,每一个做法都是独特的,更可贵的是这些做法都值得我们尊重,而其中很小的部分值得我们借鉴或者效仿。我真心请你用开放和宽容的心态去接受你自己,你的所有经历和故事都无比精彩,都对这个世界有着巨大的影响和价值。你就是你自己,你有你自己的路。”也许不久的将来,我也会执笔写下我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感。
近段时间还读了以上四本书,都很好,但没有记下心得。今天听到的播客里说主播的感悟,她说读书时如果文字打动了你,你要记住的不是文字,而是当下你合上书的内心感受,觉得有点道理,以后读书的时候可以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