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蓬在《绿皮火车》最后写道:“他于1989年3月26日选择火车结束了自己的生命,现在已经整整二十年了。如果他还活着,估计已经成为了诗坛的名宿,开始发福,酗酒、婚变,估计还会去写电视剧。站在喧嚣浮躁的九十年代的门口,海子说,要不我就不进去了,你们自己玩吧。他派自己那本《海子诗全编》,一本大精装,又厚又硬的诗歌集一一踽踽独行地走过九十年代,走过千禧年,一个书店一个书店,一个书房一个书房,一个书桌一个书桌走进新世纪。 “
我喜欢的海子的诗,却从未想过假如海子还活着,现在会是怎样的光景。海子走了,同时也带走了现代诗最辉煌的时代,那个读着几行字哽咽着两行泪的时代。
时间会一直流动,有人用眼睛,有人用照片,有人用画画,而海子是用诗去定格那些流动的回忆与情感。他的每一首诗都像一封信,收信人的地址是内心深处。信中他挖掘淹埋在最深处的渴望,他拷问自己、爱情与理论、他是一个矛盾的结合体,无时无刻不肯定存在论,又无时无刻不否定自己的存在,所以他的诗才那么的凄美。海子的诗只写自己,所以读他的诗,你看见了自己。
假如海子还活着,活在这个荒凉的时代,他会两眼沉沉地看着这个满是诗意,却没有人读诗写诗的世界,哀声催萎绿油油的麦子,让“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愿望变成戈壁荒凉的城。这个时代的巨轮在海子的思想上轧过,他悄无声息地忍受着,就像1989年火车的轮子从他身上轧过一样。他始终要死,或是思想先死,或是身体先死。人会变,海子也会变,变得不再自我,不再狂莽,不再爱麦地,不再写诗,然后海子不再是海子,他做回了查海生。
假如海子还活着,他会一个书店一个书店,一个书房一个书房,一个书桌一个书桌地去收回自己那本《海子的诗》。因为他会说,年少无知写出来的东西,怕被人笑话。那种青春时所犯的错都被记录在诗中,如今就像公诸于世的罪证,无时无刻不在拷问自己爱上妻子以外的女人的罪,渴望轻生的罪,悲伤的罪……
假如海子还活着,我会对他说:“来吧!喝一杯,醉了你会知道你最爱是谁,你会明白不再见,不再问是最好的选择,给自己绝望,然后更好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