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娘今年虚岁84,民间有俗语: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叫自己去。今天她生日,过了这个生日,也算是过了俗语所说的这个危险的“坎儿”。她生于1936年、农历丙子年的腊月,而今马上要迎自己的第7个本命年。
今年她老人家的生日,我像往年一样,订蛋糕,送红包。不同的是今年的红包,我送了双份,我告诉她:姥娘,今年林林该给你过生日的红包,我替他送了。姥娘虽年事已高,但耳朵不背:好好!等林林回来了让他再还你。我说:不用他还我的,姥娘,你好好爱护身体,争取活到100岁,等林林回来了,让他自己给,就不用我替他了。说完,我情不自禁的抱住了姥娘。早就想好了不哭的,可我还是忍不住了。
因为她的大孙子林林,我舅家的我表弟,那个二十多岁身高一米八几的大小伙子,于今年的7月份车祸去世了。这突如其来的事故,让一家人悲痛欲绝。但大家都默契的瞒住姥娘,只是告诉她,林林因为和别人打架,打伤了人,被抓起来了。
林林去世后的这半年,我妈在想起他的时候,经常边哭边心疼我姥娘:你姥娘这是啥命啊!是啊!命苦的姥娘,幼年丧母,中年丧子,老年失孙。她小时候受了多少苦我无从听起,但在那个经历了动荡与物资匮乏的年代,可想而知她的幼年有多少苦难。姥娘本来养育了5个儿女,可是他的大儿子十几岁突发疾病而亡,那是19世纪60年代,具体得什么病没人知道,反正人是没了。而今,从小看到大的、宝贝的像眼珠子一样的大孙子,也天人永隔了。命运就像一张大饼,属于我姥娘的那一面儿,可能是糊的吧!
好在,我妈、我姨和我两个舅,都非常孝顺,是知冷知热、对老人无微不至关爱的一群儿女。以及他们各自的家庭,也就是我爸、我姨夫和我两个妗子,还有我们表兄弟姐妹,真正把姥娘当做宝——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句话的意义在我们这个大家庭体现的淋漓尽致。姥娘跟着我长江舅生活,家里有她自己的起居室和卧室,空调、暖气都比别人家装的早。我姨的婆家离的不远,近几年她考出了驾照,几乎一天一趟的去照顾我姥娘。我家离的也很近,但我妈去了龙口帮我弟弟带孩子,于是我爸就经常骑他的电三轮车去给姥娘送他自己蒸的杂面馒头,我则不固定的给她买好吃的送去。我建国舅家在西城,他们一家每逢周末、节假日,或者这边有什么事情,必定大包小包,全体出动。写到这里,我又觉得姥娘还是幸福的,她有一个幸福的晚年。我那去世了十几年的姥爷就没有享受这么多啊!
如果命运是一张大饼,即使我们碰到的恰好是糊的那一面儿,也请品味它的酥脆。那种滋味,初尝苦涩。细品,满口生香。
佛教说:从无到有、从有到无。道教云:有无相生。这些说的都生命的真本。不管是英年早逝的表弟林林,还是耄耋之年的姥娘,我们拥有过并正拥有着,我们爱过并还有能力在爱着,就已经感恩这生命的存在了。
附图:姥娘及她的三个重外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