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年

说起拜年,可说的话有很多。

小的时候,小孩子们就盼着过年,过年可以吃肉,过年可以有新衣服,过年还有压岁钱。

我们家亲戚多,过年的时候,从初一到十五有来不完的亲戚,所以年前娘要炖一锅的肉,娘说东西少了根本不够。年前我们蹲坐在灶堂前,眼巴巴地看老娘炖肉,就盼着肉快点熟。看着娘掀开锅,用筷子插进肉皮,试探肉烂了没有。闻着弥漫的肉香味,口水都止不住地往下咽。娘看我们可怜,总会赏我和弟弟一块肉吃,然后叮嘱我们,家里还有很多亲戚要来,要把好的东西留给人家。娘的话语里,藏着一份热情,埋着一份愧疚。我们自然懂事,不哭也不闹。来客了,我们躲在堂屋里,根本不能上桌,只能等客人吃饱了,撤下来的碗碟,才会赏给我们享用。我们还特别开心,感觉这是娘对我们的恩赐。娘自始至终忙碌着,看着孩子们吃饱了,屋里变消停了,她才吃上一口。看着娘干在前面,吃在后面,毫无怨言。任劳任怨在娘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直到现在,来了客人,我们不愿让她再继续操劳,拉她和客人一起吃饭,她都很腼腆,不自然。

大年初一,早早地被鞭炮声吵醒。娘早已把我们那冰冷的棉衣在灶堂上烤暖,把它们压在煽被底下,唤我们赶紧起床。床头放置着娘亲手给缝制的新衣服。那是女孩子最开心的事。等吃完了饭,我在家守着,他们出去拜年去。等天亮了,还有来往的三五一伙的人群,熙熙攘攘,热热闹闹。过年了,你会看到很多的生面孔。有一年,爹在外地给我买了一个小粉冒,还有一个小粉围脖,大家看到羡慕得不得了,还直夸好看。我那时候的喜悦感自然爆棚,感觉自己是这个世界身上最幸福的人。所以那时候每到过年,内心都充满希冀。感觉每一年都过得好慢、好难!

大年初二,爹要带我去给姑姑拜年。我爹排行老小,三个姐姐对他总是疼爱有加。每每我们去的时候,她们总是倾其所有,把家里最好的东西拿出来。三个姑姑的家离的又近,老爹转悠一圈下来在谁家吃饭成了问题。二姑和小姑家条件好,老爹却年年要赶到条件一般的大姑家吃饭,生怕大姑嫌我爹说他们家穷。大姑家孩子多,房子又简陋。可是大姑家特别干净,没有铺砖的土地被大姑扫的一个毛刺都没有。大姑年年都要给我煮鸡蛋吃。那时候家家户户养鸡不是为了自己吃鸡蛋的,而是把鸡蛋卖了换取生活费。临走的时候,大姑还要给我五毛或者一元的压岁钱。虽然它比不上二姑、小姑给的钱多,可是我感觉总是沉甸甸的。

如今三个姑姑都早已不在了,可是她们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姐姐倾其所有地疼爱弟弟,弟弟念念不忘姐姐的手足情。在三个姑姑晚年的时候,老爹念叨最多的也是他的三个姐姐。每每过节的时候,老爹骑上车子,总要去看自己的老姐姐,他对她们也是毫不吝啬。在姑姑去世的时候,我看到有泪不轻弹的老爹,在一边偷偷地抹泪,老爹把那份不舍默默地埋在心里。

娘教导我们,姐弟之间要相亲相爱;老爹用行动诠释着手足情的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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