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来,螃蟹腿是怎样的,生孩子时的腿就是怎样的。
问题是产床上的垫子是活动拼接的,倾斜角度不偏不倚是躺着正好容易腰酸腰痛的,我躺在上面, 像螃蟹一样把腿打开,迎接宫缩时,那张床总是企图用极度的不适感让我双腿颤抖,甚至抽筋,以使我加快分娩。
生完二胎,再次体验了糟糕的分娩过程,而这过程必然要插入在孕期的甜蜜与新生儿面世的喜悦中间,真是让人左右为难。
为什么为难呢?因为即使经历两次分娩,在面对自己懵懂的妹妹和尚且年幼的女儿时,我仍会问:到底该不该鼓励她们生孩子?
分娩的疼痛被广而告之,很多人以为这份疼痛只是在分娩的时候。实则疼痛在分娩之前就已经攻营拔寨,首先面对的是内检,开宫口的过程要经历几次内检?每一次内检都伴随着宫缩一起强行撑开身体的疼痛。
接着是分娩,夹杂着侧切和撕裂,好不容易将宝宝一泄而出,刚松了一口气,还要把胎盘扯出,相当于一次小型的分娩。
这终于完结了吧?不,接下来的才是最精彩——缝针。每次医生说已经打麻药,我相信了,结果还是痛,也许试过不打麻药缝针的人更能体会,就是皮肉的痛,痛到神经崩断。
最后,医生要在你刚放松但毫无承受能力的肚皮上全力按压,以确保子宫没有残留血块。
一波接着一波的疼痛之后,我终于可以收回两条麻痹的螃蟹腿,安静地躺在毫无舒适感可言的产床上休息了。
住院的三天里,每天有两次伤口消毒,护士都会提醒我“像生孩子一样把腿打开”,然后伤口一次次被无情摩擦。
在伤口愈合的每一天,如坐针毡正适合在物理上形容一屁股坐在伤口上的感受。
此外,病床太硬加上分娩后骨骼酸痛而坐卧难安,还有因为怕痛而尿不出来,不敢排便等问题,都是我整个体验中的一部分。
以上都是在前提条件比较好的基础上,自然分娩、身体无特殊情况,有细心体贴的丈夫陪护,有周全细致的家人做后盾。
即便如此,我仍对生孩子抱有犹豫,更何况鼓励他人去生?而另一方面,孕育一颗新生命的过程又是女性生理结构特有的美妙体验,我又怎知因为分娩的痛苦而放弃孕育新生命的奇妙,对他人来说不是因噎废食?
我先生曾分享过一句话,大体意思是结婚和生孩子,要么靠冲动,要么靠意外。我身边未结婚的女性,大都是对结婚有一份精细的算法,或者是对生孩子有高度的警惕心理,仔细想来,确有其中道理。
这里提的是生孩子的痛,相比养孩子,虽然粗暴但也简单得多了。
也许对于自己的妹妹、女儿或者其他人,她们要不要生孩子,我都可以支持,只需要做到这个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