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开车10分钟就能离开的小镇,有5家包子铺、2家面馆、一家油炸小吃店、一家公安锅盔、一家福建馄炖和一家兰州拉面。再加上几家炒米粉、豆饼的小炒店,就支起了全镇清晨的烟火。
早餐对我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我对幸福的生活一直有饥饿感,所以不想饥饿的开始一天的生活。只有按时吃了早点,才能元气满满迎接一天的琐碎、无常和工作。
最近饭量见涨,以前一顿只吃5个包子,现在要加一个馒头。这个白白胖胖的馒头,大概就是这5个包子的素面旁白。扫完码,结果蒸笼一开,包子不够,最后捡了3个馒头和3个包子。
这家包子铺,是一对90后夫妻开的,开业的时候,门口花篮多的,以为镇里终于开了花店。男生以前是消防员,话不多,做事利落。女生做过镇里的合同工,性格和麦子的秸秆一样耿直。他们放弃了在小地方已经算是稳定的工作,凭着90后说干就干的劲头,专门跑到武汉学了生煎包,风风火火的就开了张。他们的生煎,不仅味道好,小两口男才女貌,有可能也是小镇早点界里颜值最高的,虽然,每次去,他们都戴着口罩。
生活在这个戴着口罩一下都能认出的小地方,处处都有他温情的节点。长期混迹镇荆路,拿快递路上,遇到小我一届的中学学弟,平时聊的不多,像往常一样打完招呼后,他追了一句“你吃不吃橙子”,我回头一看,他车顶上,放着一大盆橙子,说要回娘家。
我们农场的风一向很大,当时整条巷子,犹如秋天和冬天在撕扯,太阳掉进了云层的洗衣机翻滚着,时而冒出,时而又被压了下去。这样的天气,总是让人无法安宁。走在生冷的街头,一句“你吃不吃橙子”,听到了小地方特有的热情。
晚上,两个人都不知道吃什么好,不想做饭,乡下又没有外卖。终于,小唐拿出早上没吃完的馒头,背过身子对着燃气灶一阵输出,没过多久,端出一盘点缀着绿色芦笋的金黄色馒头披萨。馒头披萨,这个词新鲜的像一篇有意思的作文题目,给这个本以为又是重复的一天,带来了新鲜的意味。
黄油下锅,把揪好的馒头碎放在锅里小火煎黄,倒入鸡蛋液继续提色,撒海盐胡椒粉,再撒芝士,然后放点芦笋和蕃茄酱破色,最后,给披萨周围加入热水小火闷两、三分钟,馒头披萨就做好了。
原来1块钱的馒头,也能吃出高级感。
不管在哪里生活,只要久了,都会觉得乏味且重复。西西弗斯每天推着石头,我们这些农村的西西弗斯,在只有十几家早餐店的小镇,每天啃着馒头。
虽然今天收到了新牌子的咖啡豆和手摇磨豆机,布置围炉煮茶的第一个道具也到了,还买了人生中第一双增高鞋,以后可以提升整整5厘米的高度来看世界。但是,这些都没有产生新的生机。
就在一天行将结束,黄油和芝士在融化、寒风和秋虫在唱歌的晚上。馒头披萨,一个新鲜的词语,终于,打破了一天的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