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徹也这小子,该读书时不好好读,丟笔扯谎,功也不用,胡打邪诀,每天到校就是混日子,当天和尚撞天钟,得过且过,混混噩噩,胸无大志,班级测验各科成绩回回都得大又鸟蛋好几枚,班主任老师把学生成绩张榜公布后,好学生学得更带劲儿,差生越发跟不上趟儿。山上徹也就是差生中最杰出的代表。成绩排名最靠后的就数他了。
山上徹也为这事儿就不好意再抬头示人。
山上徹也的父亲山上蹿看到儿子总低着头的情景,就发火了。发火的山上蹿不是对儿子发脾气,而是把火气全泄在了儿子在校那个擅自把学生成绩公布于众的班主任老师头上,训斥那师不合格,不会教学育人,误人子弟,不配为人师表,谴责公布学生考试成绩又排出高低名次的举措是彻底的错误行为,严重伤害了他儿子的自尊心,情节极其恶劣,声明要那老师给他个说法儿,并当面向他和他的儿子陪礼道歉,否则,就要向当地教育机构投诉这位教师不合格。山上蹿是小商小贩出身,腰包里有了仨钱儿,利势眼儿上身,不认识自己几斤几俩了,对不如他的人,说话向来不来豁儿。
山上蹿却万万没有想到,这位叫石中冈的班主任老师青年倔强,竟是个不吃硬的角儿。石中冈睥睨地笑笑,说,看妳那点儿德性,有其父必有其子。多大个事儿?任由妳告!我若错了,就地辞职,不错,放到哪儿论理,妳D也给谁吸不了,不信,咱走着瞧。不过,我得把话儿先给妳讲明白,当学生的,无论何时何地学不好习,公布个低分数,还怕丢人儿伤自尊,又不知耻而后勇地去追赶,那他一旦走向社会还能经得起什么大风大浪的挫折与考验?还能指望他将来有何出息?会成个啥气候?你想过严重后果没?
山上蹿一听,跳脚三尺高,气极败坏地说,经不经大浪…成不成气候,我…我的孩子,不让妳管!妳…妳算什么东西?
好!不让管就不管。但咱先丑话儿说前头,妳家孩子蹉跎了黄金岁月、有啥后果,再别来找我,咱双方从此两清了。石中冈老师表态。
山上蹿气得脸上一赤一白,哼了一声,懒得找妳!便愤愤然,一把扯了儿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校园。
后来,山上徹也隔三卯四又来过几次学校,但对学习仍是心不在焉,班级摸底儿考试仍是大零蛋专业户,实在不好意义待下去了,就悄悄地退学了。
不上学的山上徹也,彻底获得了籽油,想玩耍就玩耍,想躺平就躺平,吃吃喝喝随便,当父亲的山上蹿也不说教,总认为自创的恁么多的资产还会供不上一个小孩子的用度与花销?由着他的性子挥霍去吧,本商人别的不敢夸口就有的是钱,嘿嘿,只要孩子高兴,顺顺利利长个好身体就是全家人的幸福。
山上徹也家里待不住,就肆无忌惮地在街面上闲逛。遛跶着遛哒着,就与一群不三不四又不务正业的街痞子混作成一块儿,仿佛黄鼠狼跑进了谷子地毛对色对,土堆上趴窝儿兽一丘之貉,成天鬼谷子狼眼儿,情投意合,沆瀣一气,净干邪马歪道儿之事,为所欲为,不亦悦乎。
十七岁那年,山上徹也学会了打牌,一上手就开始豪赌,胆儿贼大,同伙儿都刮目相看,唯他马首是瞻,那作派,让跟班儿的羡慕嫉妒恨都来不及。某寒夜,一晚上就输掉了三百七十八w,身上所带款项远远不够支付输资,又脱不了身儿,对方露出狰狞面目,獠牙森森,青目圆瞪,迫使他让其家长携款快来会人,否则,到天亮之前不来兑现,必剔胳膊砍腿儿,生不如S。黎明时分,山上蹿闻讯,心疼儿子,带巨资赴约,儿子是救出了,可自己多年的积攒却一朝化为了泡影儿,不翼而飞,这还不算,尤其是连做生意的进货款都冇了,想再进货,还得低眉顺眼向人借货,想想也邪气攻心,直翻白脸,几近吐血。
山上徹也十八岁生日那天,在一会所招众相妈搞扒提,狂喝滥嗨之后,就与一帮酒肉朋友意乱情迷鬼使神差犯了事儿,丧心病狂地把一个不满十四年的绚丽花朵给硬生生地玷污糟蹋了。事发后,朵儿死去活来咬牙切齿挥泪含羞忍辱报了泡丽司,警来,把山上徹也一杆儿人等一绳子栓了,囚在市北看守所里,待有关方面酌情发落。
翌晨,山上蹿获悉儿子受拘,匆匆赶去探望,惊惊诧诧地问:儿…妳咋会在这儿囚着?
山上徹也低头哼唧:犯…犯事儿了么这不是?!
犯的啥…啥事儿?
轮…轮,咳咳…群间么!
妳…妳杂种东西,从哪儿学的这么下作的尖俏精习儿?
山上徹也,窸窸窣窣,从内衣袋里耗半天功夫才掏出一本卷若芝麻叶团儿的黄卷,也不吱声,单手少气无力地把那一旧书递到父亲面前。
这是什么?父问。
葵花宝典。子答。
啥呀?葵…葵什么?
嗨!葵花宝典…这都是秘籍,妳连这个都不懂么?真是落伍于时代,太奥特了。儿揶揄父。
山上蹿无精打采地摇头,自言自语地小声儿道,冇…冇听说过,爹长这么大。语毕,又猛一定目,急反问:难道这宝典上面教妳学了坏不成?
坏不坏…我也不知道,反正都在上面写着…我们几个哥们儿只觉着有趣儿,就照作了…才进的这里。儿子回道。
噢!那…拿给我得看看。山上蹿说着,伸手夺了黄卷。
目扫首页只须臾,便跳起,一巴掌搧向儿子的大脑袋,直搧得山上徹也眼冒金星,滚在一边儿地上绻缩一团,瑟瑟发抖。
妳…妳,爸妳为什么要…要猛不防地打我?山上徹也绻曲着,双手护着大脑袋。惊恐地问。
山上蹿怒不可遏,M道,我打S妳这个兔崽子!妳是不是对这本古书《玉女心经》上这段话有了什么误解?
爸…什么误解?
妳看看,再给老子读一遍!父厉声。
山上徹也费力地爬起,勾头凑过来,低声吭吭吃吃地读道:年二十,人四日一;年三十,人八日一;年四十,人十六日…
啪啪!又俩脖儿拐打向山上徹也的后脑勺。
山上徹也措不及防,大惊失色,诧然地问,妳…怎么还打我?我…我难道读得不对么?
我问妳,妳鳖儿知那几句儿啥意思不?
啥意思…不就是说以多对一么?
山上蹿的手掌又陡然立了起来,牙咬得咯咯响。山上徹也瞪大双眼,见势不妙,赶忙趔到一边儿,才有幸躲了一劫。
山上蹿M道,妳龟儿子上学时都学得啥呀?
山上徹也再次低头,卑微地唧哝,妳…妳不是知道我…我在校一直是啥不啥的么?
山上蹿目眦欲裂,甩书砸向儿子,吹胡子瞪眼,又m道:作N呀!这回…老子舍了身家X命也救不了妳啦,勾日的败家仔!妳就乖乖地在这铁壁铜墙里呆着去罢!气咻咻说着,拂袖而去。
山上蹿走出拘所,头脑晕沉,至于走向何处,心里毫无目的。仅凭感觉抬腿,迷乎乎地乱行。
山上蹿一走走到多年未至的城邦小学里,偏偏与正下课要出门办事儿的石上冈老师撞了个满怀。石上冈本能地推了他一下,拉开距离,只一瞥,便喝道:妳这不知好歹的家长,又来找事儿撒泼?是不是要找S,本二大爷不怕,冲我来就是了,石上冈会奉陪到底的!说着,从掖下拨出一七寸尖刺来,与来人怒目相向,扎起格斗要拚个妳S我活的架式,准备决一S战。
山上蹿激凌凌打了个寒战,头脑清醒了许多,哀求似地作揖致谦道,石上冈先生,您大人别计小人过,先前的事儿,我知我已错了,对不起,请君把它像书页一样掀过去吧!我这次来…您不要误会,我是特意向您请教一个疑难问题才踏进贵校来的。
什么疑难?阁下请讲!石上冈老师一听与这人已冰释前嫌,态度上也和好了许多,说起话来,语调也显得不卑不亢,还含了礼貌。同时,悄无声息地把利器收回囊中。
石上冈老师,是这样的…我想请教您,为什么这世间…有些家庭的子女在校时也不怎么好学,成绩一般般甚至还是学渣儿,而它们一旦到了舍灰上,怎么却仍有美好的未来与光明的前途呢?
山上君…关于这个问题,妳问得特别好!也很切时事。妳要知道,要务必搞清楚,当且仅当只有妳家里有矿有强大背景时…否则,就别企盼那些没用的了。光想美事儿,不如一场黄梁美梦销魂!石上冈老师作答。
山上蹿一听,顿时像抽了脊骨的虫兽蛇蛭,刹那软嗒嗒绵兮兮委地不起,倒下时的一瞬,只听山上蹿绝望地大呼一声,唉哟…我的m呀,我咋冇想到这一关键点儿呢?…白白误了吾儿大好一生,我罪该万S!当即口吐白沫,便昏了过去。
10月1日凌晨2点于苏州玉出昆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