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相道:“一念及此,再无所谓。孤唤出春水刀飞身而起,向珊瑚台冲去。哈哈,那帮虾……虾兵蟹将以为本王手执利刃想要刺杀国主,急忙护驾。”
纤叶一惊,暗道:“他与鹿溪老祖福青竟然交手了。一个是护卫北疆的镇海王,一个是新晋的义勇王,究竟谁强谁弱。还有,他二人武器同列隐海五大神兵,到底是春水刀锋利还是八叉水刃坚锐些?”
奇相道:“海神大感诧异,笑道:‘镇海王此举为何?难不成……难不成也想娶小女么?只是尘埃落定,驸马之位已有其主,王爷下次赶早。’”
“孤大笑,说道:‘小王在台上瞅见神将……不,义勇王神勇,心中实在技痒。若不能与其大战一场,恐怕是回不得北辰宫啦。”
“福青闻言,眼神微眯,盯着本王神情复杂,突然哈哈大笑:‘王爷太看得起福某啦。四海之内,谁不晓得镇海王的‘碧海潮生诀’出神入化,海内无敌。福某若不自量力与您比试,岂不是徒添笑柄?”
正说到此处,青潭水波突然炸裂,一道白光闪烁。透过昏暗的天色望去,那白光散尽,露出一团雾气。
云雾中现出两只清澈的眼睛眨巴扑闪,正是象罔。
纤叶大喜,吹出一记响亮的口哨。
象罔听见哨音,急速回落朝着纤叶扑飞而去。
纤叶道:“你……你可算回来啦,急死我啦。珠子可曾寻得?”
象罔挣脱纤叶怀抱围着她转了两圈,忽地变成一个壮汉模样。
奇相厉声道:“花叶蛇,你……你见着那厮了?”
纤叶端详象罔变化之人,只见其面色青黄,双耳后翘,鹰鼻,薄唇,人面蛇身,身高七尺,穿着赤色蟒袍绣衣,背生蝠翼。”
纤叶忽地想起,象罔擅长变化,唯独眼神不善模仿,说道:“你既然见到花叶蛇,可曾打探到珠子下落,用鱼目将其换回?”
白光闪耀,象罔云身颠抖,一粒白珠从中掉落。
奇相手指朝珠子点去,白珠凌空而起,珠身表面一层白气褪去,只见一只人鱼在里头游来游去。
奇相道:“珠已寻得,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才能将珠带走。”
纤叶道:“何事?”
奇相道:“ 我与你非亲非故,岂能将宝珠乱借。我预备收你为女,你可愿意?”
奇相掌心炫光忽闪,现出一物托在手中,乃是一只七彩海螺。他手掌一挥海螺穿空飞舞,向纤叶飘去。
奇相道:“匆匆出宫,未及准备礼物。这只七彩海螺权作见面礼。小气是小气了些……适才你曾说过,从未看过大海,定没听过浪涌之声。吹响此螺能奏出海浪的乐音,也算如愿以偿。”
纤叶接过海螺观阅,只觉玲珑秀美,灵动精致。把玩了一会,将其凑到唇边吹将起来。
海波起伏,怒涛汹吼,水击礁石,大浪淘沙……七彩海螺传出的乐音忽高忽低,深邃高远,仿佛万里深蓝,幽幽潮水近在眼前。
纤叶一曲吹毕,跪拜于地,说道:“女儿见过父王。”
奇相哈哈笑道:“乖女儿。人命关天,你收好宝珠去鹿溪救人。象罔需得留下与我一同去捉花叶蛇。”
纤叶将宝珠收好揣进衣怀里,玉指捏住下唇吹出一记响亮的口哨。
象罔闻声而至,绕着她不停飘转。
纤叶正色道:“务必协助父王拿住恶魔,我在鹿溪等你。”
纤叶冲奇相又道:“父王恩德,纤叶没齿难忘,望父王功成拿住花叶蛇,为漫山瀑后百名女子雪恨。待纤叶救人以后,自会归还定魂珠。”
奇相道:“归还定魂珠不需再来此,待捉了花叶蛇,为父便要去南海瀛圣宫。三个月后,你可去北海,吹响那只七彩海螺,我便能听见,与你相见。”
纤叶点了点头,又跪下向奇相磕了三个响头,便振开双翼,下山去了。
纤叶行至漫山脚下,路过一处茅屋,樵夫模样的农人口中哼着歌谣,正爬在竹梯上修理房屋。
纤叶听清那人的嗓音,正是之前上山伐木高声吟唱的樵子。她心情喜悦,微微一笑,玉指点向茅屋旁的杂草丛。
霎时,草叶横空,缠绕编织,将屋顶铺满。
樵子又惊又奇,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惊喜之下差点从竹梯摔落。他望着茫茫晚空,高声道:“神人!究竟是哪位神人相助,樵人不胜感激。”
纤叶舞着羽翼迅速飘过,想起樵子因山中降雨,感慨而作的诗歌来。她灵光闪动,也作了一首歌谣,吟道:“半山风雨半山晴,漫山喜怒无常定。悲欢俱是寻常事,陋屋翻盖茅草新。”她将樵子歌谣的最后两句更改,意思全然不同。
樵子听闻歌谣,俯拜在地,激动道:“多谢神人,还望留下姓名,让小人心中感怀。”
晚空幽邃,微风乍起。漫山青绿,盎然生机。
纤叶振翅飘飞,头也不回,老远传来银铃笑语:“镇海平澜漫山神,功德威武是奇相。”
山峦青奇,星空点点。连绵的山群似水墨般泼洒在天边,形成一条条婀娜曲线。
云雾闭月,暗光浮动。山色忽明忽暗,仿佛披上一层暗银色的衣裳,幽亮如泽。
群玉山头,林草石岩若隐若现,静耳倾听,依稀可以听清玄鸟高歌,鳞虫哼鸣。
纤叶朝着北方低空浮飞,心中喜悦、焦急、激动、担忧……各种滋味融合混杂。
月色凝人,浮云变幻。一片青色的云流经过几番离合聚散,逐渐幻成人脸的形状。
那张“脸”像极了子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