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相道:“接下来便是花叶蛇与福青的较量。比赛还未开始,花叶蛇那厮腾空而起,飞上珊瑚台将游梦戟指向福青,趾高气扬道:‘我与神将都是瀛圣宫人,然而武台比斗各凭本事。不瞒神将,我对公主倾慕已久,半个月前已托父亲前去提亲。不曾想海神已经定下四海会盟比武挑选驸马。不过也是,自古英雄配娇女,当堂堂正正抱得美人归。’”
纤叶道:“原来花叶蛇暗地提过亲了,他名声不好恐怕海神早有耳闻。我猜海神一来害怕爱女羊入蛇口;二来,担心伤了万鳞蟒将昌黎的颜面,不得已才定下比武招亲。”
奇相一怔,说道:“我倒未曾想过此节,小丫头聪颖过人只怕真的如你所说。”
纤叶道:“不光如此,花叶蛇在福青面前故意提起此事,也是想让他念在昌黎情面知难而退。”
奇相点了点头,说道:“总之,那厮奸诈狡猾,善攻心计,非常人可及。花叶蛇不待福青回答先行下手,游梦戟紫光爆射与八叉水刃斗至一处。青光吞吐,紫耀迷离,两人神兵交接,磨擦生光,照得海波如梦如幻。”
“嘿嘿,守殿神将到底名不虚传,刀法娴熟,大开大合,每刀劈破都如山压顶,有千钧之势。比拼不出五十合,花叶蛇那厮逐渐被福青压制下风,慌乱之下动作大显拙笨。由于心浮气躁,战法大乱,游梦戟只得胡砍乱刺,一击之下不巧被福青水刃叉口的暗刺勾住,动弹不得。”
纤叶听闻花叶蛇方寸大乱被福青压制住,心中喜悦,连连叫好。
奇相轻笑两声,手摸进黑袍之中又取出一个褐色葫芦,拧开葫嘴递向嘴边吸食。
酒香在潭边散漫开来。
纤叶微微一嗅,陈香入骨,不由得全身酥麻,精神微微一震。
她道:“王爷葫芦里的酒水浓香扑鼻,似乎比适才那个葫芦中的酒水醇香许多。”
奇相摇了摇手中葫芦,哈哈笑道:“想不到小丫头居然也能分辨出酒的好坏。不错,适才那葫芦只是普通糟酿,而这只葫芦里装的是北辰宫秘制的玉藻花酒。此酒封埋在海底多年,自然气味独特。”
奇相又喝了一口,将葫口遮住往空中一抛。他长袖轻挥,葫芦乘风急掠径直向纤叶飞去。葫芦旋转飞窜,来势极快,纤叶险些接握不稳被葫芦拖拽着往后飘飞数米。
奇相笑道:“小丫头,尝尝北辰宫中的美酒,看看北海的‘玉藻花’与蝶族‘蝶仙儿’相比,孰优孰劣。此酒取材自伏鲸山的深海绿藻以及浩淼山海螺花,用北辰宫泉眼之水秘泡,再将酒糟、鲨血混合一处,封坛发酵。”
“孤共秘制了八十一坛,封藏在宫外海壑软泥之中。上回隐海会盟时,我取出六十坛进献海神。海神听闻此酒珍奇,下令四海同饮。那日,众人喝的酩酊大醉,意犹未绝……”
纤叶打开葫嘴,浓香袭来,已觉飘飘欲仙。她浓眸一转向奇相望去,瞅见他脸色潮红冲她微笑。
纤叶稍一迟疑,抬起葫口搭在贝齿上顺着喉咙轻灌而下。
酒入柔肠,纤叶自觉没有“蝶仙儿”那般灼烈,直感一股热流,平滑缓和地漫透全身。片刻,纤叶惊觉经脉温暖,血流加速,浓浓酒香涌向头顶,又见手掌中两道光耀闪烁,一绿一红,互相缠绕,忽明忽暗。
纤叶面颊飞晕,惊道:“口感忽凉忽热,时烈时柔,确是上佳酒酿。只是手掌……手掌两束光色到底何物?”
奇相哈哈笑道:“小丫头识货,不必大惊小怪。掌中绿线乃玉藻精华凝炼,红光是海螺花花魂汇聚。这两种植物,一柔一刚,交融一处后,才会让此酒劲力中平,喝来自然回味无穷。”
奇相接着道:“非但如此,此酒还能调动人体真流,提升真气。小丫头试着聚气在手发出一掌试试。”
纤叶照他所说,右掌轻轻一拨,绿红两道华光从掌心迸出向着近处山峰飞耀。轰声雷动,峰头山石猛然震碎,泥尘飞溅。
纤叶又惊又喜,觉着掌力凶猛比平日增强不少。她道:“王爷的美酒如同仙草妙药。长生血凝胶、玉藻花酒,真是花样百出。我倒真想……真想去大海看一看。我是山林中的蝶女,从来没有看过汪洋大海。我听师父说过,大海浩瀚无垠,就像……就像……”仰头一瞥,继续道:“就像头顶青天,碧蓝深邃。师父还说,海边有一颗灵石,昼夜闪烁,经久不息。据说是给海中船舶指引方向,让离家的航行者不至迷失归途,也不知是真是假。”
奇相笑道:“你师父所说大致不错。那块灵石在观潮崖上,时日久远,乃凰王所立,名叫‘两欢石’。它起初并非为指引船舶所设……”说到此处,苦笑两声,便不再继续往下讲。
奇相又道:“小丫头想去大海又有何难,此事了却和孤一齐面见海神便是,正好可以将两地商货交流之事提议提议。”
纤叶满心欢喜,正想应允,忽地想起与师父有约,需得前往壁山拜谒岳雄。她内心欢喜之情尽收,表情凝重,抬头望了眼天空,日光已然西倾,再回神看向青潭,只见水面平和,没有一丝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