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叶见奇相将兔子杀死,心痛不已,哪里还肯扒皮烧烤,生气道:“这等血腥之事,纤叶……纤叶不做。”
奇相道:“小丫头适才杀鱼之时,手疾眼快,麻溜利索。想不到剥个兔子心慈手软,畏畏缩缩。怎么,同是生灵何以区别对待?况且此兔早已被孤杀死,就算冤魂索命也算不到你的头上。”
纤叶道:“兔子友善,鱼兵凶恶,岂能同语。反正这兔儿我是不会剥皮烤烧的?”她嘴巴一嘟,气的转过身去,冲着被奇相杀死的兔子默念‘往生决’。正在此时,岸边草叶巨晃,突然跃出一只巨型黑犬,一口叼住兔耳往丛中飞窜。
“山牙犬!”纤叶大惊失声。
奇相笑道:“小小山犬,也敢在本王的面前夺食,真是活的不耐烦啦。”手掌轻挥,春水刀悬空飞舞,“嗖”一声直插入巨犬背脊。那山牙犬哀声嚎叫,叼着兔子不肯撒嘴,往丛林深处钻去。
奇相哈哈笑道:“还挺执着,为了一口吃食竟然不顾性命。好,好,好,都进本王腹中好啦。”言毕,飞跃而起冲着丛草摇晃之处猛劈数掌。
血流飞溅,将周遭草叶尽皆染红。
山牙犬闷哼两声,猝然倒地。
那兔子已被它齿牙咬穿,满口鲜血。
奇相拽住犬尾,一把将其从草丛中拉出。说道:“畜牲,让你尝了一口,也该知足。”
奇相将那山牙犬与兔子在潭中洗净,用春水刀割破皮毛,挑断骨肉。他捡了几根干蓬的木柴,双手舞出火焰刀点燃,用树枝穿破兔肉搭在火架上烤将起来,又摘了一点红油果磨出籽油洒在肉上。
柴火嘎嘣脆响,火星迸射。架上的犬肉油光闪闪,浓香扑鼻。
奇相舔动下唇,咽了咽口水,伸手摸向烧熟的犬肉,方一触及,便被滋粘的热肉烫灼,猛缩回手。他手指急搓,大口吹气,急道:“心急吃不了热肉。本王想吃你,你便要烫我,咱们也算扯平啦。”蓦地,抬起春水刀冲着狗腿将其一刀切断,放在鼻间猛地一嗅,便撕咬起来。
奇相边吃边道:“美味,美味!外焦里嫩,加上红油果作辅料,酸香入口,味道极好。”
纤叶闻得肉香,肚子嘟噜直叫。然而,想起奇相屠狗杀兔的惨状便觉恶心,只得起身在树上采了几个野果充饥,重又坐下。
纤叶心中默默念动“蛹定诀”,抵抗肉香来袭。
奇相笑道:“小丫头忒不识货,此等野味平日想吃尚且无处寻得。天赐佳肴居然不愿享受。可惜,可惜……”言毕,举起葫芦喝了一口‘玉藻花’,大哈酒气。
纤叶见他面容灵秀,然而吃食之时狼吞虎咽,举止邋遢,倒有些像子休。
念及子休,脸露焦急、担忧之色,浓眸急急瞥了青潭,见潭水平稳,象罔未归,心中似绒草挑拨,大感麻乱。
纤叶道:“兔死狗烹,酒醉肉饱。不知王爷还有心思去捉那花叶蛇么?”
奇相酒肉穿肠,红光满面,打了个饱嗝,说道:“小丫头……莫慌。今日不成,还有明日,定要等到象罔归来。”
纤叶站起身,急道:“王爷,纤叶只有三日时限,若是耽搁时日,只怕会误了友人性命。我……我等不及啦……”
奇相喝的微醉,颤声道:“孤说了,这心急……吃……吃不了热肉。”言毕,蜷起身子斜倚着巨石,春水刀“当啷”落地。
酒葫芦被奇相紧紧拥住,横在胸口,酒水顺着葫嘴流淌而出,浸透黑袍也浑然不觉。
奇相头颅不时点动,打起了瞌睡。
奇相已然吃醉,半睡半醒之间,喃喃说道:“不久……不久……虾兵来报,说允璨技高一筹先行杀退了双子兽……”他声细如蚊,纤叶听不太清只好凑到身旁端坐,细细倾听。这才知晓他在酒醉之际还叙述着四海比斗之事。
奇相道:“南极宫众人面露喜色,欢声笑语,连番喝彩。东古宫众人虽然失落,却也鼓掌敬贺。海神高明,这一招不伤和气,两人未直面交锋,便分出胜负。”
“一通战鼓擂响,福青重登珊瑚台与允璨一……一决高下。”
“……”
奇相酒醉之后说话抑扬顿挫,忽高忽低,不能连贯。
“结局……不出孤所料,尽管允璨的武力高超,然和福青相比终究差了些许。两人君子相争,战至二百回合,允侯爷……允侯爷渐渐力竭,被福青水刃挑断身体右侧肋骨,当场认输。”
“全场掌声雷爆,欢声沸叫。众人齐呼海宫驸马……海宫驸马……”声音穿透海浪,惊得水中鱼、虾、鳖、蟹纷纷围来。
“海神拉过扭捏的公主走向福青,侍女端着一整坛‘女儿红’紧随其后。那福青躬身伏拜,谢过海神与四海英豪将整坛美酒一饮而尽,踩着珊瑚台中那根长杆飞跃而起,取下海……海星石紧握在手,振臂狂吼。”
奇相摇了摇头,笑道:“嘿嘿。义……义勇王,海星石。一想到他受箓封爵和孤平起平坐,心中滋味不一。不过嘛,孤心底还是为他高兴。孤当时有个奇想,福青已经夺得驸马,何不趁着高台与他切磋一番,比个高低。”
纤叶讥讽道:“王爷倒是会乘人之危。福青接连争斗,想必已经力乏,哪里是您的对手。”
奇相笑道:“孤也曾想到此节,当时拿定主意,只使出五成功力与他斗狠。那福青与花叶蛇、允璨相争时都未曾用尽全力,孤实在好奇这位义勇王的法力深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