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浪里晨渡西环

7月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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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天已透出了青白,我抓起跑衣冲出小区大门时,五点十分刚过。晨风微温如暖湿的绸布拂过裸露的手臂——我暗暗懊恼自己睡过了头,本拟独自穿城去完成那个半马的计划,无奈错失了黎明微凉时最珍贵的一段时光。

才上环路,喘息未定,手机忽响。“我们在西环口!”杜会长的声音斩断路旁绿树的簌簌絮语。我望着遥远曲折的柏油路,心头却猛地温热。这一句召唤,竟将孤寂的长路化作某种必然赴约的起点。踟蹰只一瞬,我调头踏向西环的方向,仿佛灵魂倏然得到召唤,终于有人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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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向西环口,脚程似带着光晕轻快了许多。路的尽头,先是瞥见跃动的紫色身影(如第2张图中的跑者),再是辨认出了一团热烈的红点(如第4图中的红衣跑者)。在清晨灰青色的柔光里,他们仿佛是提前抵达的火焰——在空旷的路上点燃了人间气息与活力。杜会长立在路中,一身渐变的紫(如第3图男士的着装)如黎明中的霞带,朝我挥手:“好饭不怕迟!”

初时身体如坠重铅,呼吸灼热地撕扯着空气。队伍里有两位女队友(像第2、8图中的女跑者),穿着浅紫背心,腕带随节奏轻颤;而男队友们的背影在初升阳光下挺拔前行(如第5、6图里的队伍),步伐错落里蕴含规律,如同一种沉默却有力的乐章。终于,我的步幅渐渐打开、呼吸找回节奏,汇入了他们一致的律动——路在眼前流动如展开的绸缎,汗滴在耳鬓流淌如同清凉的晨露,我竟错觉在热浪中找到了清澈水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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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至十五公里处,有人默默递上一瓶“外星人电解质水”(如第9图的白瓶)。拧开瓶盖,荔枝的香甜裹挟着海风的微咸冲入喉中,瞬间涤荡了干渴的口腔,一股柔和的凉意润进心肺,仿佛唤醒了躯体内沉寂的泉源。

最后的五公里逼近极限,每一次蹬地都绷紧最后一丝力量。路面如被融化般缓慢起伏,每寸光阴都沉重可感。蓦然,耳畔有人喊:“加把劲!”(如第8图跑者的昂扬姿态)这不知从谁喉咙里迸发的声浪,使我不觉咬牙抬头——步幅居然硬生生拉开,脚下的荧光绿跑鞋瞬间化为两道跃动的流光(如第3图鞋子的亮色)。直至撞过终点,队友们笑声四起,我倚靠在冰冷的金属栏杆上喘息起伏。低头看表:21.21公里,时间定格在02:16:08,平均配速6'25"。最后五公里如拼死跃出火焰,配速冲上5’15”——人如弓弦紧绷终得释放那一刻,力气散尽了,灵魂却不可思议轻盈飘升。

西环口的蓝色指示牌在初升旭日中默立(如第3、6图的蓝色路牌),阳光穿过树叶碎成金色的光斑,跳跃在柏油路上。会长递过矿泉水瓶(如第1图),“咕咚”一口涌入了咽喉,清冽透明的水裹藏着“长白山水源地封装”的秘密,此刻与咸湿滚烫的汗水浑然相融于舌尖。刹那间了悟,大地深处涌动千万年的水脉,与我身体里流淌的灼热潮汐,原来本就是一体奔赴——生命本是一次次对焦渴的回应,终在奔涌中映照出自己的面容。

路牌是沉默的坐标,而西环口的晨光中汇聚的人间温热,在孤独的旅程中悄然嵌入路标——原来真正的远方并非里程,而是由同道者唤醒彼此的共行。当脚步终于因情义停驻,那方寸之间的抵达已是海角天涯:汗水蒸腾之处,即是澄澈的源头彼此发现并交融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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