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曰声。
所谓声即声音、声响。声有大小、长短、疾徐、刚柔、高下之分。语句的长短、声调的高下、语速的快慢、音声的轻重,能够反映出说话人的神情、态度,甚至能反映出说话人的性格特点。
文章由语言文字构成,“字句为音节之矩”,音节为神韵之迹。“一句之中,或多一字,或少一字;一字之中,或用平声,或用仄声”,皆会导致音节迥异。
姚鼐非常重视“声”之于文的作用,认为作文不知声音总为门外汉,“大抵学古文者,必要放声疾读,又缓读,只久自悟。若但能默看,即终身作外行也”。
姚鼐对于弟子的文章评价道:“所寄来诗文,皆有可观,文韵致好,但说到中间,忽有滞钝处,此乃是读古人文不熟。急读以求其体势,缓读以求其神味。得彼之长,悟吾之短,自有进也。”姚鼐倡导“因声求气”,再由气以通神,此为桐城文章的要诀之一。
如上举“自京师乘风雪,历齐河、长清,穿泰山西北谷,越长城之限,至于泰安”一段,乘、历、穿、越,蝉联而下,一气急读,正可以感受到姚鼐出京之速、见友之急、看景之切。
我们再看《古文辞类纂》辞赋类所录《上林赋》一段:“东西南北,驰骛往来,出乎椒丘之阙,行乎洲淤之浦,经乎桂林之中,过乎泱漭之野。汩乎混流,顺阿而下,赴隘狭之口,触穹石,激堆埼,沸乎暴怒,汹涌澎湃。弗宓汩,逼侧泌。横流逆折,转腾潎冽。”这段是对上林之水的描写,其中“来”“野”“湃”“”“冽”以及后面的“濑”,全为开口音,放声诵读,我们完全可以感受到水流之速、声势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