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来临,一趟神往已久的旅行取消在几近出发之际。索性就宅在家里,享受一下许久没享受的清闲自由:吹吹空调,吃一块冰镇西瓜,整日游戏,宅在家里混吃等死。后来因为一时疏忽,手里最后一点钱也被忽悠掉,想想自己“负债累累”,咬咬牙就决定去领略一下西北风光。
在火车上,从城市到平凡的中原乡村,已经归仓只剩下金黄麦茬的田地、绿油油的玉米田地,再到山山水水他乡风景。说是山山水水,山也不大相同:从低矮厚重的土山,被人驯服后制以梯田,后来土质由黄到赤,再到急耸与云齐肩与天比高的石质山脉夹以怪奇山树,气质迥然;从默然前奔的黄河,到山石间轰然倾泻的溪流,供养着一域生灵,说不出的写意。再后来,终于看到了戈壁滩,不见苍林翠竹,只有在石头缝儿里倔强冒头的小草,眼前草色稀疏,远处却也有几分蓬勃绿意,牛羊悠游,在九泉附近更有一两只野骆驼,让没见过此间风光的我倍感新奇。
两天半之后,我终于到了乌鲁木齐站。也许只是路过,对我而言这城市也仅是一片与别处无二的高楼而已。转了两次公交车,我勉强撑着困意来到了最终目的地,老龙河农场。再坚持不住,索性也就睡去。兴许是年纪大了?以前坐火车总是喜欢在夜里看远处稀落落的灯光,让人感觉格外温暖安心。后来却总能在火车上睡个还算安稳的觉,这是心逐渐蒙尘,不再敏感,还是慢慢强大,可以给自己些许心安了?
但想起那些经历,又觉得自己还是当初那个关上窗只敢在夜深人静时候偷偷看窗外风景的胆小鬼。多的是讷于言语,哪怕偶尔豪纵,也不着要点,刺扎棉花,无关痛痒。却不知何时被冠以“走路带风,说话带刺”,哈哈哈为啥我觉得是夸奖乜?这世界多的是自以为被八九不如意之事伤透的人,却很难被一二可与人言感动。很早就听说过一句话,说是如果不想失望,唯一的办法就是不对任何人事抱以希望,这不是绝望,而是获取幸福感的前提。初听时以为,这句话是要我们如道家一样无为不争,后来才知道,这是要我们赤诚热爱生活中的每一次相遇重逢,一派纯真,一生热爱。认真去付出自己的热忱,不去对付出心生期许,却也为每一次回应心生欢喜。
窃以为,那些假期我已经足够努力,同看过美丽星空,也曾趟过泥潭,生怕自己变成“书生”。但这个暑假还是远超预期,那些十几公斤重的大西瓜,炙热的阳光,随朔风激扬的尘土…不过说也奇怪,既然工作告一段落,那些留在身上的痕迹渐渐淡去,始终不曾留在心里,现在能记起的是第一次“杀鸡”。那时候我上高三,那天爸爸不在家,于是妈把这‘重任’交给我了,左手拎过被妈妈扭好脖子的鸡,右手拿起菜刀就向目标逼近,想象中一刀建功的情景并没有出现,我就在鸡脖子上抹啊抹啊抹,可怜的鸡被吓的不敢睁眼,鸡皮疙瘩更加突出,却连皮都没破……汗一个,也罢,这只鸡终究没死在我刀下,算你厉害!
大学之后,我被某学长嘲笑手无缚鸡之力,终于想起那只被我吓得不轻的鸡,于是决定不只要读书,也要出力气,不只观山海,也要躺泥潭。去工地,去分拣物流,去干农活儿,无他,就是想让自己多长几两瘦肉。庙堂上左武右文,那生为‘人’,总要两头一起抓的。
在农田里卖力气的大老爷们儿,也会有一两句岁月打磨留下的经验之谈,总会让我这半个大学生受教匪浅:那些简单明了的,却往往最立竿见影。顶着北纬43度的大太阳,能少晒一会儿太阳也是好的,可是这活计总归是要干完,也就少了许多言语反复,活儿干完在树荫下喘口气儿不比啥都强?可是那大太阳呦!真是让人害怕,心里难免揣着点儿小九九,那些充满糙性的话总能让你放下那些小心思,心里骂娘的同时又不得不专心干活儿,哈哈哈!兴许是环境使然,总觉得这些糙话比什么动员大会上的讲话更惹人爱。也是,毕竟生活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你再嘟嘟嘟有什么用呢,不管它有多难、有多累,都跟你没关系,你要做的就是做,把这件事给它摆平咯。俗了说,“生活就像强奸,既然反抗不了就好好享受它。”好听点呢,“生当如夏花之绚烂,用炙热的、昂扬的姿态去面对生活的调戏。”以上吧
我们每个人都那么复杂,我们不仅是城市的、集体的,更会是农村的、亲人的、自己的。所以我们注定不会纯粹的活在某一个环境里一成不变,此处失意,就会想回到另一个环境里舐舔,而过久了平平淡淡,看够了静水流深,又会想念名名利利,想念暗石丛生的激流。就像是……那个抽象的太极图?
你看,我本想写一下自己怎么在那大日头底下不惧苦难不怕流汗,具有强烈的责任心,认真负责的工作态度,坚定的理想信念,并坚定的坚持心中唯一的方向,怎么巴拉巴拉又成了这个鬼样子……
这段在暑假写好的文字,由于种种原因没能发出来,结果又在回家的路上重新点开,那就权当是一次记录好了,也许某日,会重新再拾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