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注册公众号的时候,有人对我起的名字提出质疑:“快乐”和“学习”这两个词有关系吗?为什么要放在一起?一位经营公众号多年的前辈也给我提建议:“快乐学习匠”这个名字不好,看完了都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今天咱们就来聊聊“学习”和“快乐”的关系。
抛开我个人的价值观不谈,有多少人真正认为学习的过程是快乐的呢?举个手吧,我看下。
真有举手的也不怕,我就问你一件事:让你重新回高三(或者初三)读一年,你愿意吗?
不管别人怎么回答,我是不愿意的。事实上当初我有过选择的机会。拿到四师通知书的那一刻,我的确想过复读的问题,当时家里也考虑过复读这条路,但最终还是被我否决了。拿到台面上的理由是我不希望再拖累家里人一年,妈妈早起做饭太辛苦了。实际上我内心的真实想法是:复读太可怕了,鬼才要再复读一年。
当时我所就读的重点高中给复读生专门编了几个班,统一叫做“高四”,班级名都是“四年一班”、“四年二班”之类的。上课的地点也和应届生分隔开。应届生在拥有室内抽水马桶的现代化教学楼里上课,而复读生只能在一旁破败的小平房里读书,冬天漏风,夏天漏雨。现在回想起来,这些简直是赤裸裸的歧视。也难怪每年高考结束,高四的平房教室玻璃被砸得粉粉碎,几乎一片完整的都留不下。虽然没有和这些高四的学生交流过,不过我想他们对学校应该是充满怨恨的,对于这段复读经历,他们大概率也是不愿意回首的。
(网上找了好久,和我记忆中的高四教室最接近的就是这个了)
有了这些前辈作为对照,我当然不想在这样的环境里度过一年,四师虽然不是我理想中的学校,却也算是重点本科,先读一年,如果实在适应不了再回来复读也不迟。
直到今天,我仍然非常钦佩这些从高四平房里走出来的学生。他们承受的压力是我们普通应届生的数倍,能在这种近乎屈辱的环境中胜出,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此,今年有位复读生在得知高考分数后惊声尖叫,进而嚎啕大哭,我是能理解的。
高考是将学生的学习热情燃烧殆尽的最后一把火。就像“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也”一样,一旦这把火烧过了,想重新燃起就很难了。
我老爸当年为了考上电大,把吃饭睡觉之外的几乎全部时间都用来突击复习。70年代的电大和今天的重点本科一样难考,甚至要更胜一筹,因为我老爸还要在面粉厂做好三班倒的工作。他老人家很少主动提及那段经历。但那段突击学习的经历显然给他留下了一生难以愈合的创伤。因为自从考上电大后,他就几乎没有再完整地读过一本书。用他自己的话说:看书太多,伤了。
真正全力以赴去拼考试的人,很容易因为过度用力而心理受创,从而不愿再像过去那样努力学习,反倒是很多原来没有怎么奋斗过的人,会在上大学以后发奋学习,甚至爱上学习。
四师的图书馆为学生提供了大量的自习空间。每天早上5点,都有大量的学生在门口排队,他们放弃睡懒觉的权利,只为了在图书馆里占一个学习的座位。如果你打算吃完早饭再过来逛书馆的话,基本上就只有看别人学习的份了。如果不想起早排队,也可以,那些位置绝佳、不易被打扰的雅座,可以明码标价地来购买。
(老图书馆的照片实在找不到了,气质最接近的就是这个了)
我曾经在图书馆门前排过很长一段时间的队,后来发现和吃早饭严重冲突,得了胃病后,终于痛下决心花钱买雅座,免去排队之苦,却发现没有一个雅座有空位,那些购买雅座的学生甚至把座位费交到了一年以后。
那些曾经为了逃课打游戏找各种理由欺骗班主任的学生(包括我),竟然会为了学习主动排队,主动交钱买座位?这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道理说穿了也很简单。在中学时,学习是一项义务,是我们不得不做的事情;而在大学,学习是一项权利,是你必须主动争取才能做的事情。前后两种环境中,大家都在学习,但是身在大学的学习者显然比中学里的学习者更快乐。
因此,我们既不能把学习和快乐简单地划等号,也不能武断地认为学习和快乐就是不共戴天之敌。导致我们讨厌学习的因素有很多,但其中最主要的还是外在的压力。
没有人喜欢被强迫,这与做什么事无关,只要你是被迫的,哪怕是自己逼迫自己,你做这件事的快乐就会迅速消退,很快你就会开始讨厌做这件事。回想一下我们小时候参加过的兴趣班是怎么毁灭我们的兴趣的。
因此,在初高中学习阶段,想要爱上学习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无他,强迫我们学习的力量太强大了,它们几乎无处不在。老师强迫,家长强迫,学校强迫,自己强迫,任何一股力量都可以让我们讨厌学习,更何况以上四方面力量还往往纠缠在一起。
但不容易不等于不可能。即便在毛坦厂中学这样的地方,也一定会有对学习抱持兴趣的学生。这不仅仅是个体差异,而是这些热爱学习的少数人在不知不觉间做对了一些事情,从而导致他们对学习的兴趣在外在压力的残酷打压之下奇迹般地保留了下来。
研究如何通过学习获得快乐是我的使命,相信学习可以使人快乐是我的信仰。
强迫是兴趣的死敌,自愿是兴趣的朋友。无论做任何事,自愿都是感受兴趣的前提。任何事情,只有自愿去做,才有可能长期坚持下去,并进而带来正反馈。有了正向反馈,快乐也就随之而来。学习本身并非与快乐无缘,只要你能找到自愿去做的理由。
高考虽然结束了,但这远不是学习的终点。即便大学毕业了,我们也只能勉强说,一个人的真正学习之路,才刚刚开始。我们有幸生活在一个飞速变化的社会,每一天都有新的机会在等待着我们去发现,每一天都有新的知识等待着我们去学习。20年前,如果有人告诉你,花三个月学一门编程语言,你可以轻易获得一份月薪过万的工作,你一定会认为他疯了;10年前,如果有人告诉你可以注册一个公众号,一个月粉丝过万,你会嗤之以鼻;5年前,如果有人告诉你可以把日常生活拍成短视频,毫不经意间就会火起来,你更是会把他的话当成痴人说梦。
但是这些机会都是真实存在过的,把握这些机会需要长期保持学习的状态。只有坚持学习,才有可能从别人视若无睹的现象中发现本质和规律,找到未来的方向。如果你早早因为教育内卷而对学习这件事失去了兴趣,那么天大的机会都和你无缘。从学习中感受快乐,并保持不断学习的状态,是我们现代人生存的重要技能。
无论怎样,学习都是人生中为数不多的无法躲避的事。既然一定要做,为什么不开开心心的做呢?
成败看天意,快乐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