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儿的父母就这样离开了她,离开了曾经并肩作战的生死兄弟姐妹们,长眠于卡布其镇南山坡。好在云儿已经长大成人,并且嫁给了知道疼她爱她的小鹞子钱重德。有小鹞子在,云儿虽然伤心,但过一段时间也就慢慢接受了父母离开她的现实。
山河风柔帮忙送走了琴香,怕云儿突然没有了父母不习惯,就想让她跟着回到黄河岸边的庄园。云儿反倒是懂事儿地安慰起风柔了,她拉着风柔的手说:“柔儿姨,你放心吧,我哪里都不去,有鹞子弟在身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娘在世的时候曾经说过,你和山河叔的岁数也不小了,黄河岸边风大,你俩也要保重身体,再也不能像年轻时那样不爱惜自己的身子骨了。有时间了,我和鹞子弟会经常回去看望您二老的。”
云儿的一席话,把风柔直说得又红了眼眶。旁边的槿花石灵儿都觉得云儿似乎突然就长大了,没有了从前的风风火火,多了沉稳和成熟。再加上小鹞子也日渐成熟,卡布其镇上的大人们教育自己的孩子时,都会把他俩说出来当做模范。
云儿和小鹞子是卡布其镇第二代年轻人中第一对结婚成家的。秋收时节,他们种的土豆丰收了,尽管有点耽误了耕种的时间,土豆没有多少大的,成人拳头大的土豆也就十颗八颗的,都是一些小孩子拳头大小,但依旧让所有的人们惊喜。一个是人们虽然吃过庄园运过来的土豆,却从来没有吃过看着长起来,由自己的孩子们从地里收回来的土豆。另一个原因,就是云儿小鹞子把土豆的吃法也告诉了镇上的人们,可以切丝炒着吃,还可以切丝凉拌,烩菜最好,无论是素白菜还是肥猪羊肉,烩在一起简直就是美味佳肴,尤其是还可以跟红薯一样扔进炉坑里烤,熟了以后扒了皮,味道不输红薯。小孩子们都愿意吃烤土豆,如果再精细一点,把土豆切成片,放在炉盘上烤,三两分钟就行,几个孩子在寒冷的冬天,围在火炉边,嘻嘻哈哈的,别说吃着有多么香了,还没有吃的时候,土豆片散发出来诱人的香味,已经让小孩子们直流口水了。
第一年秋收,家家户户都分了一些,在艰苦的岁月,这些土豆弥足珍贵,无论大人小孩,都特别喜欢它。尤其是槿花石灵儿她们,每次吃到土豆,都会说,这东西真好,即能当菜又能顶粮食,还得感谢小鹞子和云儿这帮年轻人。
第二年开春,根本不用云儿和小鹞子招呼,得到实惠的人们,纷纷参与耕种土豆这件事,就算大人们的岁数大了,行动不方便,也会让没事儿干的孩子去参与。
要说种地,张开吴燕儿已经有了丰富的经验,他们指导小鹞子和云儿,让他俩带着年轻人,把先前那八畦种过土豆的地,实验着种上玉米和蔬菜,新开垦出来的,也不用分畦,全部种上土豆。
这几年,卡布其镇迎来了最好最幸福的日子。南北黄河岸边的两处庄园,隔三差五就能运来粮食蔬菜,三百羊场和东山(桌子山)西山(甘德尔山)放养的肥羊,在加上家家户户兴起了养猪养鸡鸭养兔子的饲养热潮,不但能够自给自足,还能拿到河西卖掉换钱,再买回来各种衣料日用品,小日子过得那叫一个红火。
当然了,日子过得好了,也并不是处处和谐一片的。卡布其镇住着好几个民族的人,这种杂居,日子艰难时没事,一旦过得好了就凸现出来。就拿养猪这件事来说,二三十户回族居民在魏大功李素兰的帮助下,早就在卡布其镇扎下了根。回族有他们的民族习俗,不吃猪肉也不养猪,但其他人家养的猪,虽然是圈养,但保不齐会从猪圈里跑出来,有的人家还会专门把猪放出来,让它四处觅食。
不小心跑到西南角回族居住的地方,就会发生冲突,大多数都是孩子们起了争执,什么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家猪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什么我们这里是清真之地,脏东西别让它进来。原本就是闯荡江湖之人,孩子们自然而然生得彪悍,三言两语不合就发生了孩子们打斗的场面。
这时候的赵雨龙李少安,早就不问世事,那边打破脑袋了,这边两个人陪着病歪歪的邢三儿老弟还在说笑。当然是张开吴燕儿和魏大功李素兰出面了。先是呵斥养猪家的孩子和大人,该赔礼道歉的赔礼道歉,该赔偿医药费的赔偿医药费,让养猪的人家尽量管好自己家的猪,民族习惯必须尊重,这也是人与人之间相互交往的根本。
魏大功李素兰也会息事宁人的,让回族人家多想想当初人家是怎么帮助咱们的,一些小事儿,该让一让就让一让。
吴燕儿在南边巴音陶亥村生活的时间长,跟河西的回族人家打交道最多,对他们的生活习惯了如指掌。她觉得总是这样因为屁大点儿事,孩子们发生争斗,时间长了,一旦遇上大人们护犊子,恐怕会引起大的冲突,对卡布其镇所有人的团结百害而无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