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在我的期盼中如约而至。有好多的思念可以对他讲,我知道,他在那个不远而又遥远的地方守望着我。每年的这个时候,天空中总会飘起细密的雨丝,还有那一缕清明的风,似乎能把所有讯息传达。
我盼清明,不止是盼望回去看望我的老父亲。更是了却我心中那枚小小的心愿。依稀在梦里,我再见我的老父亲,他轻轻对我说:英,我吃的药完了,零花钱也快用完啦……
这样的故事每年都在重复,我却从未厌倦。相反,我总是特别期待他来跟我说说他的一切。而我却不敢告诉他我的日子过得怎么样,不敢告诉他这些年,我到底经历了什么,因为我怕他担心,怕他难过……
过了清明,就是我五十岁生日,哥哥嫂子想趁这个假期,好好为我庆祝一下。而我不是很热情,一来对于自己慢慢变老这个现实有点抗拒,二来生我养我的父亲已离世多年,在我看来,没有父亲的生日,除了悲凉,剩下的就是无尽的思念与遗憾!
今年,我五十了,连我自己都不敢承认自己已迈入知天命之年。皱纹与白发丝毫没有放过我的意思。好在无论我身处何种境地,我的家人总是一如既往地爱我、疼我、护我。姨父悄悄地塞给我一个红包,他说这是替我的父亲给我的,不许拒收。弟弟为我准备了精美而又实用的生日礼物,哥哥为我准备了一桌好饭菜,还有我的一群“小棉袄、皮夹克、羽绒服”也源源不断地给我送来了惊喜。不得不承认:在长辈心里,我一直是那个他们想保护的孩子,在哥嫂眼中,我依然是那个快乐的妹子,在孩子们面前,我绝对是一位最幸福的妈妈。
一家人围在一起,吃着饭,聊着天,笑声充盈了屋子里每一个角落。我们说得最多的还是我的老父亲。父亲在世时,烧得一手好菜。如今,我们兄妹三人也都传承了父亲的优点。特别是我,对于做饭,我总是有极大的耐心与细心。无论家里来多少客,我总是不慌不忙,从买菜、备菜、做菜,每个环节我总能有条不紊地进行,尽量在色、香、味、形上下功夫,并且时常创新菜品。但无论我如何推陈出新,在做菜方面,我从未超越我的父亲。
记忆中父亲最擅长做各种鱼汤、烧鱼,还有那些极传统的菜肴,譬如:肉糕、梅菜扣肉、韭菜河虾、萝卜丝炒新鲜牛肉、蒜苗炒田螺……父亲的每一个经典的杰作,我再也不能靠舌尖来回味了!
忆起父亲对我的疼爱,我便喜不自胜,笑容不自觉地在脸上扬起。哥哥趁机打趣道:“你是爸爸最爱的孩子,也是爸爸手心里的宝,只要你不开心,我就要遭殃……”
哈哈哈,我们说着笑着,眼里却泛起点点泪光。是啊,我的老父亲的确把全部的爱给了我。从小到大,我从未挨过父亲的责备与打骂,父亲对我的宽容大大超过了对哥哥的管教。而我也是特别会察言观色的主,在爸爸面前,只有我敢顶嘴、撒娇、耍无赖。即便是工作后的我,每天还理所当然地接受爸爸对我的百般照顾。早上起床,爸爸早已把过早的钱放在床头柜上了,晚上睡觉前,爸爸总为我灌好了热水袋……
细数过往,老父亲给我留下的除了满满的幸福回忆,还有我对他割舍不掉的依念!父亲留给我的快乐、美好的份量实在太重太重,可能我需要用一辈子去慢慢回味。
时光会老,生命会逝,但记忆从未模糊。在我心中最大的心结是我没有陪伴父亲走完生命的最后一程。每每忆起我便泣不成声!
那句想对父亲说的话,只好拜托这清明的风悄悄吹到父亲身边,捎去那些历历在目的过往,捎去我所有的思念与欠意!
我想告诉爸爸:我的思念在空气中弥漫,在清明的风里飞扬,在清明的雨中澄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