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房卖了，把欠账还了，把先生的信用卡注消了。”这个念头一直在我心底盘旋，但终是有些不甘心，直到后来发生了一件事，迫使我们不得不做出卖房的决定。

有一年，父亲生了一场小病，虽然不是很严重，但需要动一个小手术。平素向来关注健康的父亲，一听是手术就感到有些严重。父亲是注重健康的，只要身体有些不舒适就会主动提出去治疗。在父亲看来，小病拖久了都可能成大病。虽然我们不是很认同父亲的观点，我会认为感冒吃不吃药都要两个周才能好，吃药只是缓解不适，而拉肚子也先不要吃药，让毒素排一会儿。不过一定程度上我和先生还是受了父亲影响，我们会关注小病，关注亚健康，关注养生预防。

在医院住院的日子，父亲怕是度日如年，每多待一天就意识着多花一笔钱，最多的那次，一天花了六千多元。父亲一下意识到自己成了病人，成了没有价值需要依靠别人的人。

我不知道父亲是怎样想的，只知道出院后父亲的观点有了很大的转变。先是报怨我和先生不够贴心，没有天天去看他，没有整天去给他送饭吃。粗心的我们给父亲解释，先生要上班，回来还要照顾安安。而我既要上班回来还要煮饭，等把家里一切都打理好已经很晚了，所以我们选择拿钱给父亲让他点外卖，隔山岔五去看他。而弟弟有车，出行也方便，且弟弟是自由职业，可自由调配时间。我们都是和弟弟商量了的，弟弟方便就弟弟去，弟弟不方便就我们去。不管怎样解释，父亲有他自己的逻辑，他还说:“这只是小病，你们都这样对我，如果是大病，你们是不是把我扔到医院就不管我了。”我和先生又给父亲解释，就因为是小病，我们相信父亲能处理好一切，所以就没有成天一有空就陪伴在他身边。如果真有大病，做儿女的谁会不尽孝呢？假使个人因为工作忙抽不开身，也会像别人一样请护工。

总之，父亲整日心事重重。我曾去看过父亲几次，有一次见他和肿瘤病人同住一室，等父亲出院那天那天还在住院，想必父亲一定害怕死神向人们靠近。我没有告诉父亲，当他的女婿因为工伤躺在医院时，除了公司人去看望和我去过一次，其余都是一个人孤独地躺在医院，输液中要上厕所也是一个人想办法克服困难。我流产住在医院，也是一个人解决所有问题，只有手术那天先生才陪着。出院遇上YQ，我又成了那个很坚强的人，小月子和我无关，除了照顾自己还得照顾孩子。母亲也是，母亲因面瘫住院，只同意孩子们偶尔去医院看看，其余都是自己独立解决所有困难。父亲，一边是小疾病，一边是生存呀。年轻人为了活下去，为了能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为了能养孩子和赡养老人，我们一直在奋斗着。所以我们自己做到也希望别人做到，只要不是病得需要别人侍侯，我以后选择了坚强。

当然，父亲的报怨还包括我们只有蹲便器没有坐便器，这可是我听了最难过的地方。父亲未说出的，还包括父亲在我们家吃苦吧，夸张点儿说，吃一顿肉也比较奢侈，好在我们都乐于品味粗茶淡饭，父亲是否喜欢却不得而知。

不管怎样，总之，父亲出院后就不再愿意给我们带孩子了，想出去上班。父亲很好面子，明明自己想出去还希望我们同意并给予大量支持，先是含糊其词地问:“你们还需要我给你们带孩子吗？需要我就不出去，不需要我就出去。”关于这个问题，之前回答过父亲很多次:“我们需要，一直都需要，即使孩子大了也需要。我不可能因父亲身强力壮就留在身边带娃，年老体弱就将其抛弃。我是孩子同时也是母亲呀，我相信，今天我怎样对父亲的，以后孩子都会加倍回报我。后来又说他带不好孩子，孩子大了越来越不好管，还是父母多陪伴要好些。后来还说，他去打工其实不是为自己考虑，是想替我和弟弟减轻负担。我知道，父亲的真实想法是出去挣钱，也只能表示支持。其实心里蛮难过的，父亲都65岁了，出去打工真不容易。

待父亲搬出去后，我的压力就上来了，整天起早贪黑也不能很好地兼顾一切。尤其是两个月后，先生公司要搬厂，他就每周只能回来一次。安安还小，还不会照顾自己呢，我把他送去了闺蜜的培训机构。培训机构的老师一定很奇怪，我们家孩子不是去提高学习成绩的，我只是希望年幼的他不用回家独自面对四面高墙，所以他去到培训机构，睡觉看书都行。只是这却不是长久之计呀，每天来回奔波，搞得自己好疲惫。

后来我想，为什么不能把家搬到公司附近呢？这样每天会节省好多时间，而自己也可既兼顾工作又兼顾家庭。这一次，我要为工作搬一次家。同时又有些许遗憾，别人都是越搬离城市越近，而我是越搬离城市越远。

还有两个月，卖掉原来的房子买一个可拧包入住孩子能读书的学区房，一切都要无缝衔接，对我们来说是很大的挑战。

先是卖房，我们去了几家中介公司，最后选择了一家，我们选择那家只因为看上了那个很有责任心的业务员。

房价挂多少呢？我和先生商量之后决定，挂一个我们能接受的最低价。如果有人买，我们就告诉他这是我们能接受的最低价，因为我们不喜欢讨价还价。

谁曾想房价一经挂出，我们的好运就来了。中介带来的第一个客户是从北京来的，大抵是专门倒卖房子的，看来看去看中我们楼盘了，还是全款。

那天和客户谈判，感到自己眼泪又快要流出来了。我告诉她，其实我很喜欢现在这套房子，因为采光好，客厅、卧室、厨房和阳台，每个地方采光都好。因为是家住，装修时，基装和软装，也都是我们精心挑选的，都是选择的较好的材料。我还告诉她，这里购物、娱乐和孩子上学都挺方便。实在是迫不得已才卖房，因为老人不给我们带娃，我需既兼顾工作又兼顾家庭。买家本来就对房子很满意，再加上我的陈述，更是心动不已。当晚，我们居然就成交了。等我们谈完交易回到家里，发现门口又等着一家想要看房的人，只得告诉他们:“卖出去了，第一个就卖出去了。”那两口子遗憾地说:“怎么这么快就卖出去了？中介一告诉我们有房源我们就赶紧过来看的。”想那一刻还是蛮有成就感的，我和先生上半生做过很多不尽如人意的事，但在第一次买房这件事上，我们做对了，算是好了一个好房吧，它的价值在转手时才体现出来。

房子卖掉后，我们又成了没有地方住的人。好在买主挺人性的，合同上专门备注同意我们一直住在以前的房子里，直到我们买了新房搬进去。

到璧山买房，这次没有先生牵头，一切都得靠自己了。中介带我去了好几个地方，其中一个离公司很近，视野看上很开阔，房价也便宜，是有一些动心的。还有一个房子，也是离公司近，关键是两家人从一个大门进，房间有上下两层，还有一层楼顶，看上去好阔气，像是别墅似的，安安喜欢得很，感到那才是他想要的房子，让我去看了一次又一次。最重要的，价格也很合理，还没有物管费呢，我和安安自然又是心动！不过别着急，买房可是大事！

待问了公司同事，遂放弃那两套房了，原来大的那套是环建房。于是我又问中介:“还有其它房源吗？品质好点儿的。”中介说:“品质好点儿的有XXXX，但是房价高呀！”

于是，我看了XXXX，没曾想一下就看重了。喜欢小区的名字，喜欢它离学校近，还听说公司里好几个人都住在这小区，孩子都是学霸型的。

不太满意的是，小区绿化环境不是很好，并且每个户型都有缺点，有的户型是有一个房间采光不好，光线从客厅偷进去，有的户型阳台小客厅小，有的户型开门见厨房。但心里就那么坚持着，就在XXXX买一套房。直到无意中看到带露台的房子，我们就那样愉快地做决定了。

当我告诉同事卖房买房的时候，他们都很惊讶并认为这不是最好时机，因为那时房价行情很好，直到我卖出那天，一直都有上升趋势。换作别人，同样的户型，应该会多卖四五万吧！但我不敢心存奢望的，能解决孩子读书是我最大的心愿。

同事更不能理解的，感觉我太冲动了，买房像买白菜一样，太冲动了。只有自己清楚，从来某知名企业那天起，我就想成了璧山的一员，真应了歌词中那句话:来了就是璧山人，就是璧山人！

文/何婉仪

2024.01.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