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丽已经连续加了三天夜班了。秋日的天气渐凉,雨亦是淅淅沥沥不大也不小地下个不停,十分恼人,满地的法国梧桐落叶更是给昏黄的夜色又平添了几分萧瑟。阿丽顶着风雨紧了紧身上的风衣,在此之前她已经打了好几个喷嚏。
“今儿个天可真冷啊,早知道就穿那件棕色毛呢大衣出门了。”阿丽一边咒骂着这鬼天气,一边懊恼自己的粗心大意。那件毛呢大衣还是去年打折换季商店促销时买的,即便如此,也花了阿丽近千大洋,肉疼得紧。去年入冬前也只穿了一次,让阿丽无比惋惜。此刻她想着明天究竟该如何穿搭,加快了脚步。
很快地,已经走到了桥头,过了石桥往前直径走五百来米,便进入了阿丽所住的小区了。这条过石桥的路径是最近的也是阿丽最熟悉的。不知为何,到桥中的时候阿丽没由来地头晕目眩,一定是加班太多加上天气太凉的缘故。
阿丽强忍着难受回到家,洗了个热水澡泡杯姜汤喝之后果然好多了。为了预防感冒,睡之前阿丽还喝了杯感冒冲剂。
第二天一早,阿丽高高兴兴地穿着毛呢大衣配黑色流苏小皮靴去上班,到了公司却无精打采地做在自己的位置上。今天到了桥中又开始没由来地头晕目眩了,甚至比昨晚更严重。与阿丽关系好的公司前辈看着气色憔悴的她,于心不忍,取消了她今晚的加班。早早地下班,阿丽有些不习惯,便独自在街头乱逛。
路过一家中药铺时,阿丽忽然想起。小时候也出现过这种情况,没由来地头晕目眩且愈发严重。还是外婆让她喝了一杯朱砂水才变好的。朱砂不溶于水,可外婆却说朱砂水有镇心神的作用。也许这是什么高深的中医药理吧。思及此,阿丽进店买了几克朱砂,且在店里就请求店家提供杯水。中药铺的店主大都乐施好善,给了阿丽一副碗筷让她在碗里研磨,这样不至于喝下太多粗呖沉淀。阿丽就水服下后,谢过店家绕远路回家了。
睡一觉后,果觉神清气爽。阿丽干劲十足地提前完成了工作。在撑伞出公司时,一阵大风差点吹翻了阿丽的伞,不过阿丽全然不在意,她心情好极了:今天穿搭是毛呢大衣搭配黑色流苏小皮靴,没有任何身体不适且提前完成任务。
阿丽去逛了一圈超市,决定拎一箱牛奶回家。这几日全是秋雨绵绵,半点太阳的影子也没看见,这样下去会缺钙的。这是阿丽的逻辑亦是阿丽为今日的额外消费找到的借口。
走到桥头时,阿丽突然顿住了脚步。她想起今早路过桥中时虽然没有了头晕目眩的恶心感,却多了毛骨悚然地恐惧感。站在桥头的此刻,这种恐惧感是如此的强烈,如海潮般一波一波地袭来,丝毫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阿丽实在难以支撑,不自觉地松开了双手。“咚”地一声,牛奶摔在了地上,溅了阿丽一裙摆和满鞋的泥污。冰凉的雨水轻拍在脸上。阿丽这才回过神,看见了自己的雨伞已经被风吹过了桥头。她眨巴眨巴眼睛,拍了拍脸颊,重新拎起摔在地上的牛奶,决定再去买把雨伞,随带换一个颜色好了,阿丽这样想着。
就在她回转身体的一瞬,她听见了尖锐刺耳的刹车声,紧接着的是巨大的碰撞声响——一辆红色汽车打滑撞到了桥中间的人行道护栏上。
阿丽本能地回过头,她的黄色雨伞仅在事故车辆的一步之遥。
秋雨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