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木虫
第十一天。周六。雾霾。
昨晚，休息的早。今天，凌晨4点醒来。睁开眼，向窗外望去，半空漂浮着点点红灯。红灯围成一个椭圆，若隐若现，宛如仙境。
忽然想到，这是雾霾的功劳。因为，整座城市淹没在雾中，不见楼群，只见红灯。自然之造化，竟然如此呈现，震出乎预料。
妻子不吃早饭。我到大厅，买了1份小米粥，半份炒菜，1个鸡蛋。卖饭大婶收了9元。回到病房，一合计，多收了2元。
其实，住院第二天，我和妻就有一个大体安排。早餐，吃面包、米粥、一人一个鸡蛋。中餐，一人一桶方便面。晚餐，到大街上自选，想吃什么，临时确定。
第一晚。我吃包子，妻子吃牛肉面，合计31元。饭有些凉，不可口。
第二晚。吃饺子。地点是香香饺子馆。我要的韭菜鸡蛋馅。妻子要的猪肉大葱馅。一份饺子22个，素12元，肉16元。饺子皮薄软和，咸寡合适，有味。
第三晚。仍到老地方吃饺子。第四晚。我坚持到半边天吃饭。一个人3元，随意喝粥。一份大饼10元。两人合计26元。
第五晚。仍到半边天。我问服务员，只喝粥可以吗？妻子不高兴，觉得没事找事。但我想知道，可以不可以？
因为，街上有一家饭店，挂着免费喝粥的牌子。我要问明白，只喝粥可以不可以？妻子说，谁沾人家小便宜啊？明明是营销策略。可是，我就要弄明白，只喝粥，可以不可以？
假如有一天，一个流浪汉只喝粥，且一喝几个月，可以不可以？假如流浪汉就是自己。一个失忆老人，可以以此活下去么？
你认为是营销策略。我认为是郑重承诺。承诺了就要兑现。千难万难，倾家荡产，也不能反悔。
第六晚。换了一个饺子馆，继续吃饺子。每份22个，素11元，肉15元。比前一家，每样便宜1元。肉的肉多，素的馅满。但有些咸，不对口味。
第七晚。再去香香饺子馆。这次，无意之中，妻子数了数饺子。一份只有21个！两份都是21个！
妻子说，少一个饺子，人多就有赚头。我却震惊不已。不是一个饺子的事。这是毁约。不讲诚信。今后，绝不在这儿吃了。
开饺子馆的夫妻，因为一个饺子，失去了我的信任和好感。也许， 这个信任无关轻重，但是，失去了，不再回来。
期间，我们去了一趟北国超市。五花猪肉28.9元1市斤，精五花猪肉55.8元1市斤，带肌五花肉32.8元1市斤，猪蹄36.8元1市斤。羊肉45.98元1市斤，羊前腿36.9元1市斤。鲜牛肉36.8元1市斤，牛后腿36.8元1市斤。
妻子买了护发素、洗头膏、黄瓜、面包，共计62.5元。结账时，妻子不会刷手机，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塑料袋，一层层打开，拿出现金。周围的年轻人一起笑。
妻子说，刚来那天，在医院南门，那个门市里买面包，一包8元。第二天去买，一包6元 。昨天又去买，一包5元。可能是熟面孔的缘故吧。
妻子又说，5袋装的康师傅方便面，在那家门市部，每包16元，在北国超市每包10.9元。
生活不易。傍晚，起风了。风，刮跑了我的帽子。我追赶帽子。帽子又飞。我忽然想起，契科夫小说里的情节。
帽子飞到一辆汽车底下。我敲汽车玻璃。师傅好像听不见。用力再敲。终于听见了。他走下车，看着我。我爬在地上，捡起帽子，弹弹上面的尘土，笑笑，戴在头上。
这个世界很大。我们很卑微。我们是这座城市的陌生来客。我们来了，因为疾患。我们还会离开。我们很慌乱，也很无奈。（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