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是什么,组成生命的一部分。水至柔,不以刚来改变万物,万物最后却因它而改变。
“仁者乐山,智者乐水”,水是活波波的生命形式,有水就有动,有水就有生气,这才是智者思绪的流动。
而在我的生活中,水还没达到以上的境界。水是生活所必需的一种物质,这种物质一旦缺乏,生活是无法继续的,在我的童年时期,关于水的记忆,是酸涩而深刻的,至今难忘。
在宁夏南部山区有一个地方叫“喊叫水”,这个地名如此生动地刻画了缺水的劳动人民对水的渴盼和期望。可是靠“喊”和“叫”解决不了水的问题,如何解决吃水问题,是每个家庭最大的问题。
最初的记忆是盼下雨,只要在夏天、秋天能够爽爽快快的下上几场大雨,吃水的问题就能解决了,因为家家都有至少两口以上的蓄水的窖,蓄满水,可以吃到来年。可是,老天有时候也爱捉弄人,有一年没有怎么下雨,这样老百姓的日子就苦了,苦在没有收成,苦在没有水吃,粮食家里可能还有余粮,可是水说没就没了,想去邻居家借一点,他宁愿给你借粮也不愿给你借水,米面不能干吃!这个时候,生活用水家家都开始节俭,一勺水洗脸,不是一个人洗,是一家人洗,洗完水还不能倒掉,留着洒在地上,扫地时不起灰尘;洗衣服吗,把衣服攒攒,带到离家10公里左右的“饮水沟”里去洗。“饮水沟”是个地名,也是说明了用途,我们老家是半耕半牧,养羊、养牲口喝水必须到“饮水沟”里去,太远,羊和牲口只能两天喝一次水。记得每次把羊赶到“饮水沟”附近,羊就疯跑,挡都挡不住,一头扎进水里,喝到肚子滚圆,才会抬起头喘口气,现在想想都觉得心酸!
当然,也想各种办法解决用水的问题,比如打水井,记忆中来过部队,打了很多天,老百姓拿出最好的东西招待他们,可是,最后还是没有打出一口水井,可能是太深,还是别的原因不得而知(现在我的家乡到处是油井)。后来,还是土法子解决,多打几口水窖,下雨多蓄水,还有就是每个村都会建一个“牢坝”,发音是这样,不知道是不是这样的写法,不过,依我的推测,这个发音寄托了老百姓的期望——期望这个坝能牢固,能多蓄水,能解决牲畜的饮水,这个坝里只有在下大雨时才能蓄满,刚开始水是浑浊的,后来慢慢澄清,这个“牢坝”里的水是宝贵的,不允许孩子随便去玩,一方面是危险,但最重要的是不要弄脏,要敬畏水、珍惜水。每年冬天如果下雪了,小时候的记忆中总是下雪,雪还很大,一夜的风雪总能垒砌高高的雪墙,这个时候如果不上学,我们就有事情干了,把雪拍的瓷瓷实实的,用锹切成一块块的,用架子车拉倒窖口,再填到窖里去,最后融化为水,也是水源。这个时候总觉得收获满满的,感觉很踏实,想到明年春天不用为洗脸发愁、不用为洗衣服跑10公里路……干劲就足了。
后来上大学,离开家乡,刚工作时去了合肥呆了三年,才知道缺水只是我们那个地方的事情。刚到合肥时五月份,赶上梅雨季,雨断断续续下了一个月,到处的感觉都是湿漉漉的,湿了土地、湿了屋顶、湿了路边的卖花人,也湿了卖花人担子里的栀子花,栀子花的香味也是湿的……。虽然到了一个到处湿漉漉的城市,我节水的习惯却没有丝毫的改变。如今,快二十年过去了,合肥的同事们拉了一个群,有一位同事说起对我的印象,“那是一个特别节约用水的姑娘”。其实,如果他也有一个缺水的童年,就明白了我的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