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
沁水县有位老师,每次回老家路过一片荒坡,总能遇见一个放牛的老汉。因为是老乡,所以见面的问候必不可免。老师着急赶路,老汉除了吆牛,就是拄着木棍四处张望。老汉自然先一眼认准老师:“你还在当老师啊!?”老师不失礼节:“嗯。大爷好!您放着,我还得快点回家。”
每次都是这样。
不知过了几年,老师心里隐隐觉得老汉的话里有话,就指使自己改了口:“哦,您还在放牛啊?!”老汉很是满足的脸上笑开了花。
突然有一天,有谁说那个老师遭遇不幸走了。这个消息哽哽的,听来着实令人五味杂陈啊!
又过了十几年,禁不住感叹:老九忙,命不长;乡邻怼,自相戕;无计施,上讲堂;有借口,为了娘。
(其二)
清风明月本无价,近水遥山皆有情。
正能量的最大福报,是托生为人健康长寿与善结缘!在丰旺教师阵营里有一位老先生,如今年已古稀。他腿脚灵活,腰板硬朗,挺胸昂首,剑眉星目,正气盎然,是我所亲历的一位真正能直起脊梁做人却没半点轻狂傲慢的高人。他为人亲和,守信大度,不贪图名利,不假公济私。他一面肩挑着家乡的未来,一面背负着家庭的重担,忠孝两全,难能可贵。他是柏树小学的创办者,艰守乡村教学一线四十四年以中级职称民办转正光荣退休。实令,剽窃文字购置文凭争执职称攀援职务之我辈们汗颜。
清风明月本无价,可惜只卖四万钱。天若有情天亦老,月如无恨月常圆。敬祝恩师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其三)
上中学后,我眼中最富的人就是老师,只有老师才能顿顿吃软馍馍。后来上了师范,我马上把老师和吃饭联系起来。那时的初心是:好好当老师,吃一辈子软饭。
范某某老师下乡指导“目标教学”时说:不想当校长的老师,不是好老师。学校里有十几个老师,只有一个校长,等老校长和其他所有老师都当了局长、县长……我就当上好老师了?哗啦啦,不觉也过上了第30个乡村教师节。因为不是好老师,每过教师节我都能悠闲着听听讲话鼓鼓掌。
回想小时候,家乡穷得连洗衣服的水都没有。要是老天爷一个月不下雨,谁也不能换洗衣服,原因有三:忙;没水;没多余的衣服。只有大雨,才能送给我们清闲、清水和遮羞布,恩泽满满的。 穷,它真能限制一个人的想象。然而,社会的发展,更是超乎了我的想象!此时,我似乎不关心天气,只关注“强国”。
二十年前吃干馍馍念书的学生昨天突然来访,我惊愕我没有一丝半点的豪情,倒平添了几许无地自容的哽噎和负罪感。学生送给我的贵重礼品也同时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缩在一个仅能容身的壳里,啥世面都没见过,缺氧是必然的。这,大概是我时不时发疯的原因吧。
每每天气阴冷的时候,我浑身不得劲。深秋的太阳,照得窗前的植物叶子如玉般晶莹剔透,小蝇虫沿着玻璃往上爬,我突然就活过来了。听着钟表的嗒嗒声,我担心那一丝云马上要遮住我看天的光芒,谁说我不关心天气?俗如我者,还有吗?
(外一)
横断山,村庄陷,泪涟涟。久别故里,家园重建。古槐厮守,枝离脚浅。望老泉,不似别时颜。追思远,顾后不瞻前。天已变,地已迁,君且远,亲靠边,师者自然成短板。
未法时代追梦难,难在万事都缺钱,钱权绑架人善念,念根扯断自心田,田园荒芜粉饰面,面子大了好遮颜,颜厚无耻不自观,又见今心跌险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