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拭尘埃(一零三七):与余言而不信,盖为余而造怒

读到一则分享,其中写到:

“狗尾巴草的逆袭。

世界不缺美,

缺的是发现美的眼光,

感受美的心灵。”

“最朴素的美,最本味的生活”

读到一则分享,其中写到:

“当海外客户最困难需要我们技术支持时,深圳合作伙伴和公司技术同事,加班加点到深夜解决了客户技术问题!让客户感动的说出“我们是世界上最好的团队”这就是在深圳这个城市,深圳人和深圳公司对待事情的态度和价值观!”

读到一则分享:“母子平安”;又一则分享:“盲开盒成小伙子”。给她留念:恭喜你在这一天变身成了妈妈,恭喜他在这一天睁眼看世界。这一天,既是过往十个月的一段长跑的终点,又是你们过往若干年头的共同生活的碑石。这一天,既是他开始渐渐成长的起点,又是你们在陪伴他的时光中变得成熟的开始。稍前,我告诉周周,那个她见过的哥哥和姐姐(嫂子)生了一个小孩,在今天。她噢了一声。然后,我又告诉她,是我们家族又增添了新的生命。

晚点,收到她回的:“痛并快乐着”“生下来那一刻突然就有了做妈妈的那种感情”“我不知道别人是不是,我真的是从那一刻开始才有了软肋,怀的时候我都没觉得有这么重要”再回她:“生下才是刚刚开始,往后的日子,他就是你的太阳。”最后的这句,写出来时很有些变样,我本来想到的是:接下来,你就像地球,他就像太阳,你的生活会围绕着他打转转。

早上,带着小黑去转了大圈。走到某处,有一截腰墙,上面趴了一只橘猫,我看见了它,它看见了小黑,小黑没有看见它,慢条斯理地跟在我后面走着。这是第二次了,遇见它,在那个位置趴着。小小地感悟:有些画面,会一再地出现。

往前,遇到了一行骑行者,他们走在车道上,看着就是一道风景。想要拍下他们的背影,有一骑落在大部队后面百来米。只好等这位过去,这时整个队伍已经去到前面几百米远的位置了,等到自己弯腰拍下。小小地感悟:那天早上见到了路对面院子里的两位骑行者,或就在刚才这队人中,那天他们或也是去参加一场这样的派对。

往前,在扭头回望天空的某个时刻,看到一群鸟,看着像是鸽子,只是颜色是黑的,当它们是一群黑鸽子?还不如当它们是一群野鸭?停下来,想要守到它们。就在这时,见到头顶上飞来一列大鸟。毫无疑问,这是真正的大家伙,没可能它们在闲逛,只可能它们在迁徙。听到一声叫,是鹅?是鹤?我当这四只,是天鹅。

它们好像才起飞不久,它们好像飞得很低,它们好像在朝西飞去。不见了。刚才不见了的那群黑鸽子,这时折返了方向,朝着它们去的方向跟去。走啦,如此激动,或者兴奋,一阵一阵地觉到鸡皮起来。进入这个月,就再没有见到过大雁了,以为没了,却是还有。

往前,见到一只黑色的大鸟,在低空飞过。它相当于从我的后方,超了过去。很大的个头,感觉比乌鸦还大,不知是什么鸟。晚点,见到前方的半空中有一只黑色的鸟在飞。那是一栋高楼,它就在那高楼的上方,打着转转。像是,想来也是一只鹰。边走边看着。

以为它很快就会从眼前消失呢,走得慢条斯理。相当意外,它还在那里打着转转。走到足够靠近了,停下来观赏。看了有多久?回头我检查了拍下的照片,最前头的那张在六点四十九分,最后头的那张在七点过六分。考虑到:它几乎是在我决定走开的同时走开的,它在我来到之前已经在那,可以推算出:它在那独自打转转有二十分钟。

好神奇的画面。这座高楼的顶大略是个正方形吧,我盯着近前的这条边看,看着它好像在沿着这条边,画着直线。噢,更确切地说,是先前朝这边走来时,看到它飞在这条边的上方,笔直地朝我这边飞来。猜它是在练习呢,循着这条边飞直线,就像飞机将要起飞着陆。

如是,它在那里飞了二十分钟,那是它的游戏时间吧?如是,它几乎与我同时走开,这让我有小小的懊悔:早知道,我就守在那里,确保它先走开。猜的话,它是飞去了楼的背面,因为先前有很长一段,都有明显的感觉:在近前的这条边,它过得很快,在我看不到的那条边,它有时走得很慢,一次又一次让我以为它已经飞去了远方。

如是,我走了一个大圈,围绕着画在地上的一个正方形。我在那西北角遇见了那列天鹅,我在这东南角遇见了这只鹰。这只鹰让我觉到了它就像个调皮的孩子,在玩耍着。就像那天听到一位妈妈讲她儿子,你幼儿园班上的同学,他和他爸爸打羽毛球,他可以打啊打三小时,他爸爸打不过他,她说是他爸爸真的打不过他,他说他爸爸一次也就打个把小时。我听了笑,心想:是,他爸爸哪能像他这般持久?

下午,在超市的大门前走过。有一位中年女子站在那,脸上带着笑,她的背有些歪斜地朝向那大门,看上去,她像是在邀请她面前的谁,欣赏和参观这家超市。她的面前,站一位和她年龄相当的男子,正在试图将她和她身后的大门拍下。他很仔细地瞄了又瞄,完成了。

这画面,牵扯出另个画面。下午,在地铁站里,走在从一条线去另一条线的通道上。有一辆轮椅,上面坐了一位上了年级的妇人,她的面前三两米处,站立一位和她年龄相当的先生,正在将她拍下。我走向扶梯,想要偷偷地将他们拍下。我走下扶梯,记下了这个画面。我去到站台的时候,一列车刚刚开出。我想这是老天的意思,示意我 刚才应该走得更慢一些,不是向前,而是退后,真的去将他们拍下。

那一次,我是特意多换乘了一趟,为了去看无人驾驶。那一次,因为看到:(那位老先生弯着腰,在设法将眼前的她拍下,当他拍完,把腰回复到挺直的位置,缓缓地走着,那辆轮椅跟在后面,一位年轻的女子推着。我不确认那年轻女子是他们的小孩,还是他们请的人。猜的话,更可能是后者,因为他拍下的画面里只有坐在轮椅上面的她。)让我觉到这一趟的出门是值得的,这值得就像是下一次出门的邀请。

与余言而不信,盖为余而造怒

---2023年04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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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写的文字,在20220802的这个早上,想起来要以卷积的方式与新的文字交织在一起。过往随文的附图,就不去管它了,去掉好啦。对于自己而言,最有味道的,始终是文字。一天一篇吧,读一遍,修订下错别字(若见到)。)

拂拭尘埃(壹零零) 2020.09.21

收到一个消息,在午间。读到时,就是一愣,是自己的一位师傅,就在这个中午,悄然仙去。早一些时候,在等待她回到家吃午饭的时候,站在客厅与阳台之间的门口处,猛地一抬头,脑袋顶上,撞到了边上的金属门框上,那一撞没有让自己觉到疼,但让自己觉察到了自己有些发懵,有些神情恍惚。回头而言,那一撞的那个瞬间,总与师傅吐出最后一口气的那瞬间,相契合。

午间,那螳螂的身首已经分离,等领她去看的时候。她又去看那鸟笼的食盘里的小米,这会儿食盘里一只蚂蚁也没有。她或许觉到有些奇怪,自己旁边侧击一下:你也不想想,下面有那么一只大螳螂,它们哪还顾得着那些小米?坐在屏幕前愣过一阵,才想起问对面:“中午十二点,在家,还是在医院?”“在医院。”“这次在医院,待了几天?”“七月九号左右进医院,一直到今天。”

“啊,我还以为那次出了院的。”“七月九号--那是出来了,又进去了。”“出院十天,再进去的。”“我还以为那次出来,就已经好了,回头来看真的是太过想当然了。//逝者逝矣,如是H阿姨,几番起伏的心,可以就此放下,会有(相当)一段时间的过渡,需要你们多点陪着,宽解。”最后的一次去见他,见到了他的笑脸,还得悉他第二天就要出院,后来自己就一直以为他躲过了一次。

直到这一下,才事后地多点了解,才明白他终归是没能躲过。有一些发懵,整个人。感觉到哪里出了错,又不明晰哪出了错。感觉到之前或可以做点什么,又感觉到之前做点什么或也没有用。谁知道呢?自己能够知道的,无非是在他生前,或可以多点去看望一下的;自己能够知道的,无非是这会跑去医院已无济于事。她放学回来的那会,外面正下着雨,问她淋着雨没有,说是很舒服。

告诉她今天中午有一个爷爷死了。她问起是哪一个。告诉了她是哪一个。她问起怎么会死的。告诉了她,人老了,会生各种各样的病,大的小的病,都会要人的命。她吃饭的时候,自己坐在边上,看着屏幕,想要从P君的那些诗文中找一个配这时心情的。收到另一位发来的消息:“我们C所长今天走了,到天堂上去了,我们在医院忙完刚回到家。”“心里很是难过。”回她:“是,G告我了。”

回完了她,她那头的难过,好像是传给了自己。先前一直只是觉得发懵的,这会就像是受她感染,好像在看到她的难过那会,自己从她那难过感受到了自己的难过,或者说,自己的难过经由她的难过而勾引出来,越来越赤裸地显现。其实,有什么好难过的呢?先前自己不是已经说出过:“逝者逝矣”了吗?确实,在那么说的时候,自己并没有觉到难过的,只是到这会,天色已黄昏。

我能做点什么,为他?送朵花吧。那朵身上沾了雨水的喇叭花。那朵盛开在两根铁的竖栏杆之间的喇叭花。它的背后,有丛生的杂草。它的前面,有绿茵的草地。就将这朵花,当着他远去的身影。就将那螳螂,当着他远去的伙伴。在看着处在花盆的边缘的那螳螂时,或者之后回想起时,不知怎么联想到了屈原,联想到了屈原的最后一跳。这会,那螳螂的修长身形让自己联想起他。

去当面的最后几次,他都是很健谈,音量不大不小,吐字有起有伏。坐在那里,听着他讲,看着他说,神采是真好,直到很长的一截时光飞过,他稍稍地静下来,手轻轻地挥一挥,脑袋稍稍地摇晃一下,眼睛微微地合起一下,然后再睁开,说出:我觉得累了,要休息一会。他这么说出的时候,满脸的倦意已经显现在他的脸上,就像天气猛地变换了,先前才显现的神采了无踪迹。

这时已黄昏,选好了P君的一首诗文:“黄昏日濯镀昏黄,长天气爽显天长;落叶款款迎叶落,凉秋默默送秋凉。”就当是借这落叶和凉秋,默默地、款款地为他送行。那朵喇叭花所显现的那个喇叭,一如他先前所有对自己的言说,总会在那里,不时地播放着什么,那是一些只言片语,那是一些呢喃低吟。好想找出一篇旧文稿,那是自己写出来的,他用铅笔在上面留有批注。

往后的某一天,也许会真的遇到这样的一份文稿,显现在自己的眼前。这时候,就让那记忆中的文稿,显现在记忆中的画面,好啦。暂且,就这样,坐在屏幕前,检视一下他留给自己深刻印象的那两个词。第一个是严谨,以一个小故事为例吧。那是自己才入行,学写专利。瞥见一个客户的新申请,关于一个算法,那算法在自己看来,无非是借助于时而开启时而关闭电路的工作来达成省电。

那算法,在自己才离开的那个技术领域来看,显得很常规很容易想到。自己将这看法喇叭出来,被他听到,被请到一边,被训诫一番:你又不是搞它家这个领域的技术的,你怎么知道在你们那个技术领域容易想到的技术,对于它家这个领域来说也是容易的?那一次,被他说的哑口无言,也服也不服。当时受到的启发是:普通工程师日常的设计里,就可能蕴藏了很多的创新和发明。

专利,是无需专属于爱迪生那样的专门的发明家的。那一次的碰撞,让自己觉到自己很大可能在之前的那些设计就足够申请好些项专利来着。那一次的碰撞,教会自己在日后,但凡碰到工程师对于自己的新设计要申请专利没有什么底气的时候,总能从旁不遗余力地予以鼓劲,就以那个算法为例。那训诫的另个启示,则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能够理解这里面所蕴含的“子非鱼”。

第二个是书写。那是自己在学社会心理学,要写一篇关于专利代理人的社会特性的文章。那一次,借助于写这篇文章,访谈了很多的熟人,让自己觉得很开心,他就是其中一位。坐在他的办公室里,他讲到了发明人,比我们(专利代理人)更懂技术;律师比我们更懂法律。律师一般不懂技术。

我们靠发明人更近一些。发明人往往是说起技术来,头头是道,但是你要让他写了,他就犯难了,要他写下他所说的,就像是会要了他的命。所以呢,我们作为专利代理人,很大的一个特征是:书写。我们得善于书写,善于把发明人脑袋里的东西,书面表达出来。话说回来,他在自己的文稿中批注的那些,正像语文老师在学生的作文上的批注:改改标点符号,挪挪词语的顺序。书写之中,透着那份谨慎。

还记得,那会自己和几个朋友,在爬山,爬梧桐山。电话响起,是他的电话进来,他在那头告诉自己,经过这几天的观察,他说他们觉得自己这个人还可靠,他同意自己到所里跟他学写专利了。那时自己有多高兴,这会想不起来了。但自己总能记着有那么一天,在一个上坡的山路上,接到了一个这样的电话,那电话宣示了自己一个崭新的开始。从那时起,自己一直在书写,从那时起,自己一直在变得严谨。

借用P君的另一首诗文的图片中的一句话,来感谢他那天的那个电话和于日后相处中的点点滴滴,给到自己的生命所带来的:“真正的发现之旅不在于寻找新的风景,而在于拥有新的眼光。”

逝者逝矣。愿我们这些做弟子的,可以用我们自己的生命的书写,传承下去他所教诲于我们的。愿他的生命,与我们的生命同在。完成于2020年09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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