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喷灯,我的很多同龄人仅仅是认识,我对它却有着深刻的记忆和特殊的感情。
一个个寒冬,储存了那些年关于它的点点滴滴,它的样子,它的火苗,它工作时的声响。
起五更,对爸爸和他的徒弟来说,真的不是夸张,而是一种实实在在的日常生活状态。在我起床要上学时,他们差不多就要出车了,而在此之前,必须要用喷灯烧化冻住的水箱,大铁牛才能发动着,那可不是一会儿功夫就能行的,火苗喷上去,冰是一点点地融化的,还少不了妈妈烧上一大锅滚烫的开水相助。
冬季是农民休养生息的季节,没有了春耕夏做秋收的忙碌,日子就渐渐闲适慵懒起来了,杀猪宰羊自不在话下,吃的自然是一年中最好的日子。
我们家也不例外,记忆里我最喜欢看爸爸用喷灯烧猪头、羊头、和蹄子,不论多长多硬的毛瞬间浓缩成焦糊糊子。我家有喷灯,除了我们自己家的猪和羊蹄子吃完,爸爸还会买很多。
在无数个寒冷冬天的午饭或晚饭时光,我们围着一个火炉子,炉子上搭一个铁盆,里面是褪下来的羊头羊蹄子肉,秋天晾的辣皮子和粉皮大杂烩,炉子上热气腾腾,一家人其乐融融,又辣又过瘾。
一个冬天过去,骨头就在院子的角落里堆起一个小山,可爱又壮观。随着春天来临,气温升高,骨头上渗出一层油还散发出难闻令人作呕的气味,收废品的一来,我们赶紧把它卖掉,钱虽不多也够我和弟弟妹妹吃上好几种馋了好久的零食呢!
常有队里的叔叔阿姨到我家借喷灯,或是把自己家的猪头羊蹄子之类拿来让爸爸帮忙烧烤去毛。有的人家自来水管冻上了也得借喷灯去烧化。爸爸打发我们到叔叔阿姨家借东西,自然会受到热心的回应。你来我往的家常琐事让邻里关系亲近和睦,让乡情经得住时光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