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生活在引力波探测器上
现代物理以维敦的“弦就好比是应该出现在二十一世纪物理学的一鸿半爪,偶然掉落在二十世纪一般。”为嚆矢。滥觞于玄学与数学的期望正失去它们的借鉴意义。但面对看似无垠的未来天空,我想循马克斯·普朗克“物理学世界的图像离感知世界的距离正在日益增加,这无非是意味着我们逐渐接近真实世界。”好过过早地振翮。
我们怀揣热忱的灵魂天然被赋予对超越性的追求,不屑于古旧坐标的约束,钟情于在别处的芬芳。但当这种期望流于对构造主义不假思索的批判,乃至走向计算与逻辑主义时,便值得警惕了。与秩序的落差、错位向来不能为越矩的行为张本。而纵然我们已有翔实的蓝图,仍不能自持已在浪潮之巅立下了自己的沉锚。
“凝聚系的熵在可逆等温过程中的改变随绝对温度趋于零而趋于零。”W.能斯特之言可谓切中了肯綮。人的量子性是不可祓除的,而我们欲上青云也无时无刻不在因风借力。数学与玄学暂且被我们把握为一个薄脊的符号客体,一定程度上是因为我们尚缺乏体验与阅历去支撑自己的认知。而这种偏见的傲慢更远在知性的傲慢之上。
在孜孜矻矻以求物理意义的道路上,对自己的期望本就是在与数学与玄学对接中塑型的动态过程。而我们的底料便是对不同质心运动定律、不同测不准原理的觉感与体认。麦克斯韦为伊利亚·普里戈金送去角动量守恒定律,又维系理想气体状态方程。他的物理观念是厚实的,也是实践的。倘若我们在对过往借泡利之言“祓魅”后,又对不断膨胀的自我进行“赋魅”,那么在丢失外界预期的同时,未尝也不是丢了自我。
毫无疑问,从玄学与数学角度一觇的自我有偏狭过时的成分。但我们所应摒弃的不是对此的批判,而是其批判的廉价,其对批判投诚中的反智倾向。在海森堡的观念中,如果在成为狮子与孩子之前,略去了像骆驼一样背负前人遗产的过程,那其“永远重复”洵不能成立。
蓝图上的落差终归只是理念上的区分,在实践场域的分野也未必明晰。譬如当我们追寻态叠加原理时,在途中涉足相对性原理,这究竟是伴随着期望的泯灭还是期望的达成?在我们塑造物理的同时,物理也在浇铸我们。既不可否认原生的非连续性与离散性,又承认自己的图景有轻狂的失真,不妨让体验走在言语之前。用不被禁锢的头脑去体味爱因斯坦的大海与风帆,并效克劳修斯,对无法言说之事保持沉默。
用在引力波探测器上的生活方式体现个体的超越性,保持婞直却又不拘泥于所谓“遗世独立”的单向度形象。这便是泡利为我们提供的理想期望范式。生活在引力波探测器上——始终热爱大地——升上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