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天的晚上，我跟娇儿说了一下白天检查头盔的情况，然后想着去真人格斗场放松一下，结果芊语找了过来：“你来啦。”

“怎么说，美女。”

“你那朋友出院了，你知道吗？”

“我知道啊。”

“晚上打算去什么呀？”

“真人格斗。”

“不会吧，你这么能打？”

“我就喜欢线上打架。”

“这个我不会，我们去旅游吧。”

“旅游有啥意思。”

“上次我陪你玩斗兽场了，这次你陪我旅游去。”

“你还有脸提上次，上次被你坑死。”

“给你一次英雄救美的机会不好吗？”

“你自己一人玩不行吗？”

“哼！”掉头跑了。

糟糕，得罪女人了。赶忙跑过去，赶紧鞠躬道歉。

“算你识相，看在你如此盛情邀请下，我就勉为其难陪你旅游一下。”

这……指鹿为马，颠倒黑白，不过如此。

在线旅游程序加载中显示了六个字：神游天下出品。啊，这家公司我之前不是面试过的吗？

“大小姐，你想去哪里玩啊？”面对着一张国家地图，我问道。

“我要去张家界玩翼装飞行。”

我直接选了湖南，张家界，翼装。买了票，坐着缆车，沿着山脉缓缓而上。这时，耳边响起了广播：“欢迎来到世界自然遗址——张家界世界地质公园。我们现在所处的这座山叫天门山。天门山，古称嵩梁山，相传为赤松子隐居之处。三国吴永安六年，传说嵩梁山高约千米的地方出现了天门洞，吴帝孙休认为这是祥瑞，因此改名天门山。张家界以石英砂岩峰林地貌闻名于世，苍茫云海、奇峰异石、巍然矗立、蔚为壮观。石英砂岩在风化、重力崩塌、流水侵蚀等作用下，形成了一种以棱角平直的高大石柱林为主的地貌景观。……”

缆车穿过一片云海，逐步向最高峰前去，身边的山真的很奇特，像一根根柱子从云海中笔直插出，宛若仙境。旁边的芊语不停地说：“好美，好美！”

等到了山顶，旁边一块大石上写着“玉壶峰”三字，旁边标注1458米。我在一旁换了一身蓝色的翼装，芊语换了一身红色的翼装，一起来到前面的玻璃跳台。我都不敢往下看，耳边响起了呼呼风声，这要在现实里，给我一个亿，我也不跳。旁边站一女的，我还要强装镇定。这时教学模式开启：双手并拢，身体前倾，这是俯冲加速；双手分开，身体平直，这是滑翔减速；双手举过头，身体后仰，这是上升；身体右倾是左转，身体左倾是右转；点两下头，就是打开降落伞。

教学模式一结束，芊语一跃而下，没办法，我也得跟着跳。几乎是贴着山体垂直下落，耳边风声呼啸着，脑子一片空白，那一刻，我感觉都快窒息了，那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太逼真了。没几秒适应后，尝试把手臂分开，这时马上就进入了滑翔模式，身体微微向右就能左转，向左就能右转，在峡谷之间来回飘移，感觉自己像一只飞天蝙蝠，贴壁飞行。习惯后，开始享受在一根根巨大石柱间穿梭的乐趣。这时，一个红影从我下面掠过，高喊了一句：“看前面！”，我猛然一抬头，发现那个天门洞居然就在前面，我赶紧减速，确保自己能稳稳当当地通过天门洞。过了洞，我看离地面也很近了，就点了两下头，打开了降落伞，落地了。不久后，芊语也下来了。

“怎么样，姐带你玩得开心吧？”

“可开心了，谢谢姐。”我也相当配合。

“姐要去睡觉了，下次咱们换个别的地方玩。”

“晚安，姐。”

第二天一大早，我被电话唤醒，居然是秉文。

“彦邦，重大发现啊！”

“什么？”

“我发现你们那个程序虽然宣称离线运行，居然会在凌晨1点偷偷联网接受外部指令。只要去查娇儿她爸失踪前那段时间这个程序在凌晨1点接受过哪个控制端地址发来的指令，循着线索去查，一定能查出来。”

“好的，我马上跟警方说。”

我马上跟方警官说了这个重大发现，他也很高兴，表示会跟进这条线索。这个周末倒是过得轻松惬意，闲话不表。

来到周一，正在上班时，突然广播提醒，全体到大厅集中。来到大厅，只见方警官带队把整个公司都控制了起来。人员集中完毕，方警官走上前说道：“各位，我叫方子义，今天过来是对你们公司进行搜查的，这是搜查证。最近我市发生了一系列案件都与你们公司的梦工场这个程序有关，而且经过我们调查，你们的这个程序里面有后门。”

听到这儿，大家都私下交流起来：“我们这个不是离线运行的吗？怎么会有后门？”

“大家静一静，先听警官说完。”站在旁边的罗伯特向上扬了扬双手，示意大家不要讨论。

“如果大家有什么线索，欢迎向我们警方举报，我的号码是119105770110。现在我们开始搜查，请大家配合！”

“哟，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子义啊！”这时一个声音由远及近响起，来人正是马老板，他出了电梯口，向方警官翩翩走来。

“马老板，来得正好，我正好有事问你。”方警官应道。

“老同学，这是我的公司，给点面子嘛。”马老板一脸堆笑。

“不好意思，今天只有公事，不谈同学面子。”

“那你要调查什么啊？”马老板马上收起了笑容。

“我们今天先对你们办公场所进行搜查。”

“没事，尽管查。”

方警官对手下耳语了一番，手下就分头到各个房间进行检查了。然后方警官用手指了指那条幽暗通道，说道：“马老板，请。”

马老板见此马上在前面带路，方警官跟着进入了这条通道，罗伯特也跟了进去。不一会儿，他们出来了，其他警察也陆续查完来到了大厅。估计没查出什么，直接收队走人。马老板在后面还高喊了一句：“方警官，慢走不送！”

等他们走后，罗伯特喊了一句解散，大家就各回各屋，马老板也径直去了那间神秘的员工禁入屋。接着，我的工作间屏幕上收到了文字提醒：“本公司属上市企业，所有信息由公司公关部统一对外发布，任何员工禁止私下与警方有任何接触或对外透露不实内容。一经发现，即可开除！”

晚上，方警官约我在“天上人间”静吧见面，我就去了。到达时，在一个靠墙的角落，方警官向我挥了挥手，落座，开门见山：“我们今天去搜查，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都没找到。”

“那个员工禁入的房间里面有什么？”

“里面一个大的工作台主机，两张椅子，满墙的屏幕显示着每个房间的情况，我看主要是监视你们工作的。这应该就是总裁办公室。”

“就这？有必要搞得神秘兮兮的吗？”

“今天把你叫过来，跟你商量一下。”

“你不会叫我当内应吧？我上次想溜达过去看看的，马上被那个罗伯特发现了，说再有下次就开除我。”

“我把这个给你，你帮我带进去。”说着，方警官就把一个全黑的金属弹珠放在我手上。这货居然能在我的手心里面来回滚动，还能打转，最后立住不动。

“这是什么？”我仔细端详着这个东西。

“这个是黑珍珠侦察机器人，它会自动滚动到目标地点，自动拍摄有价值画面。”

“门口的安检太严了，连眼镜都不能带，带这个会被查出来的。”

“没事，你上班的时候，我带队以检查的名义过他们安检，你跟进去就是。”

“那你自己不能带进去吗？或者让它自己滚进去。”

“我看了里面没有通讯信号的，所以没法遥控，而且自身电量有限，没电了就要及时取回，否则就会被发现。早上的搜查令我还是千难万阻申请下来的，怎么可能老去。查这个案子，我压力老大了。”

“那我被抓住怎么办？他们会开除我的。”

“不会的，你放心吧，我们这个机器人很聪明的。你只需要把它扔到那个通道里面，它就会趁开门的时候滚进那个密室。然后你下午下班的时候，再到那个通道口借机取回即可。”

“可我觉得这样风险很大，里面监工都是机器人，很容易就发现的。”

“你不想帮你同学找到父亲了？”

“这……”我无法反驳了。

“放心，任务很简单。”

“梦工场的后门，他们怎么解释的？”

“他们说这肯定是某个程序员做的，他们要严查，还感谢我们帮他们发现了漏洞。”

“居然还能这么说。”

“娇儿她爸失踪前几天凌晨1点左右的网络访问记录有没有查？”

“查了，那个地址指向掸国。”

“怎么跑到那边去了？国外的人控制娇儿她爸干嘛？”

“这个我们还要继续调查。”

“那我上次给你提供的思路，你有没有再仔细查查‘天上人间’的监控啊？”

“嗯，陈国栋进入‘天上人间’后，走到了一家美食店的后厨，爬进通风管道，由于通风管道里面没有监控，我们不知道他从哪里出来。但是离开‘天上人间’的所有通道我们都排查了，整个‘天上人间’我们也都搜查了，唯一没有排查的是垃圾处理间。我们发现陈国栋进入‘天上人间’半小时后，一辆垃圾车开了出来。而且这辆垃圾车没有去垃圾填埋场，而是开到了边境。”

“哪个边境？”

“我国与掸国的边境。”

“出境了？”

“他应该是去掸国了。”

“你拿卫星定位一下，不就知道去哪里啦？”

“谁跟你说可以卫星定位的？”

“大家都知道你们警方有这个手段啊！”

“嘘，我们保密的。”

“那你看到什么了？”

“掸国边境那一带都是密林，卫星完全看不到。我把你当自己人，才跟你说这么多。不能再多说了。”

“那目前看来，她爸还没死了啰。”

“是的。”

“那还不抓紧把人找回来，娇儿快急疯了。”

“我们也想啊，但是此案牵涉到境外就比较复杂了。”

“那怎么办？时间越长越不利啊。”

“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把陈国栋找回来的。那就这么确定了，我明天带队护送你进去，你记得把‘黑珍珠’扔进去哦。明天晚上我在这里等你把‘黑珍珠’还给我。”说完，起身就走了。

平生第一次干这种事情，心里很慌张，明天应该怎么扔这个“黑珍珠”，被抓怎么办，问起来怎么回话，在脑袋中演习了好几遍，害得我一宿没睡着。

第二天，我拖着疲惫的身体，诚惶诚恐地上班，眼见快要轮到我过安检了，还没看到方警官，我心跳得很快，心想被他害死了。就像掐着表一样，方警官带队来了，直接插到了我前面，一个个警官带一身的装备过安检，安检门疯狂报警，没想到安检机器人也是看人下菜碟，完全不管，我随即快速地跟着进去了。这时罗伯特迎上了方警官，“方警官，昨天不是来过了吗？今天来有何贵干啊？”

“我昨天忘记单独找你了解情况了。”

“那您直接让我去您那里就是了嘛，何劳大驾。”

“没事，我不怕麻烦。”

“那行，请跟我来。”罗伯特就将方警官一行引到了别处去了。我假装去上厕所，把“黑珍珠”握在手心，在路过那条黑暗通道时，假装伸懒腰把“黑珍珠”往通道里面丢了丢，可不敢大动作，希望它真有那么智能吧，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然后就在疲惫和忐忑中迎来了下班环节，下班时趁着人来人往，我故技重施去厕所，路过黑暗通道时，单膝蹲地俯身假装系鞋带，这时“黑珍珠”果真滚到了我脚边，我趁机握入掌中，顺势放入裤兜。动作一气呵成，我也惊叹于自己居然能如此丝滑。

走出公司那刻，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这特工的活真不是我这等心理脆弱的人干的。晚上把“黑珍珠”完璧归赵，方警官夸道：“小伙子，干得不错，以后你们公司有什么线索第一时间跟我联系。”

“我们公司说了，如果发现有谁跟警方联系，第一时间开除。”

“不会吧，举报违法犯罪是每个公民的义务。”

“那被开除了，你们警方养我吗？”

“这……”方警官一时语塞。

“娇儿爸爸都失踪十几天了，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你们到底在搞什么？”

“你也知道这事牵扯到你们公司，你们公司是我们这里的明星企业、纳税大户，没有足够的证据根本动不了，办案的时候经常有市里领导给我们施加压力。”

“你昨天说的那个网络地址具体查到是哪个位置了吗？”

“具体哪里还不知道，我们已经向掸国发协查了。”

“能把那个网络地址给我吗？”

“你拿去干嘛？”

“我找一位技术大牛查查看。”

“这是办案资料，怎么能给你。”

切，我已经懒得理他了，他不给我，我自有办法。

晚上回到家，在虚拟社区里面逛了逛，发现满大街都是“造梦工场”的广告，去看新闻，新闻则说“造梦工场”法人代表马致远向社会免费捐赠1亿元的抗癌基金和100台电子卧具，以满足广大底层劳苦大众的医疗与娱乐需求。原来“天上人间”地下室的那一排排卧具，都是这么来的啊。

这一晚我睡得特别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