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

郑重声明:本文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1

……

我的智慧,全部出自你的明眸,

从你眼里的星星那儿读出艺术:

这个世界应该拥有你的美,

因为我在这里。

……

江言收到这首诗的时候,她21岁,大学毕业刚参加工作。

那天上班,门房的师傅喊住她,给了她一封信,信封上只写了“江言亲启”,信纸上就是长长的一首诗,落款处写了“连城”。

手捧那页信纸,江言第一时间看到的并不是诗句,而是那满纸狂飞的字迹。

平时,她总是感觉自己的字不好看,只要见到书写漂亮的字她都会多看两眼。江言最喜欢的是初中语文老师的字,每次她作文后面老师大段的批复语,就成了她临摹的字帖。直到现在,许多别人说她写得好的字,都是来自那时候的模仿学习。语文老师瘦瘦高高,五官立体,一头自来卷的黄发衬托他的脸更加白(江言确定过,老师是来自山区的中国人)。

现在,她手里这封信上面的狂草,比起语文老师的字多了几分狂放,也更加苍劲,虽然有好几个字她都认不出,可是,观字如人,写字的那个人在她眼中也变得不一般起来,他会不会也像初中语文老师那样帅!

一番慨叹后江言才仔细阅读诗句,这些是什么?江言连猜带看,竟然有些脸热。

在那首诗中,兰方杰说“你”就是从十四行诗中走出的他的“落入人间的天姿”,是他冬天里的夏天,“你比夏天可爱,也比它温婉”。

江言的心脏撞击手中的稿纸,满纸都是手握长剑的公孙大娘在狂舞,现在她无暇欣赏。她轻轻摇头苦笑。

俗话说:“小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江言有哥哥,是奶奶的长孙,小妹更是得到父母的偏爱,江言两头不靠地活了二十多年,突然,现在有人说自己成了“天姿”,妈妈口中的“犟种”在别人看来比夏天还“温婉”,不晓得妈妈知道了会是什么感觉。江言成了“丈二和尚”。

兰方杰就是这首诗的作者,连城是笔名。他是冶炼车间职工兼职班组材料员,平时不太说话,瘦小精干,别人在工作之余侃大山的时候,他可能在地上用树枝、用石子写字,同伴看不懂,他也不做解释。有时候,他盯着一片云也能看半天,上夜班,他看同事手里一明一暗的烟灰,黑暗中那种专注把同事吓得丢下烟头就跑。他做事肯动脑子,总有些奇思妙想,但是,仅限于此,他只做自己的事,不会给谁帮忙,用领导的话说就是“太缺少协作精神”。领导拿他没办法,同事们甩给他一句:“装大头蒜”,也不爱理他。一个大头工人偏偏有个笔名。

听说兰方杰的这些事迹,是江言收到那首诗后特意打听的。

其实,她听说过连城这个名字。

江言有一次来到库房跟仓库保管员核对实物账目,当时保管员在五金区正给一位工人发放三通,看到江言,保管员带她来到核对区域说明情况。这时候,一名电工吹着口哨,脚下盘着一粒石子过来,说要领电器开关。平时,电工领材料就意味着生产出现了故障,保管员会主动过来给他们发放材料,现在,不见保管员过来,电工用螺丝刀红色的把手敲击一下货架。

“就她的事情重要,我的事情就不重要是吗?”敲击并没停。

“大家都在工作,你晃悠过来都不着急,等一会怎么了?”是那个清点三通的工人。

“哎呦,这不是连城大才子吗?你不做诗来这里干什么?”

听到此人会作诗,江言抬头看过来,刚好碰到连城的目光。

江言隐约记得这双眼睛,那时她在单位办公室实习,这个人来领福利,江言是个脸盲,但是她记住了投过来的那道目光。那目光里有一种发现的惊喜,而那个人看着江言在签字表上记下班组后让他签字,他先是看了江言,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用笔画出了一串符号,没错,当时的江言就是这么看待那些“字”,不过,她没多想,很快安排后面的人签字,后来江言知道,那个人签了班长的名字,这样方便江言最后统计。

江言在供销科实习的时候,整理材料供应单,在验收栏的签字里,偶尔会看到龙飞凤舞的“兰方杰”签名,她记得那三个字连起来的样子有些像连绵的群山,她那时还想象过,写出这样字的人会是个什么样的人?那时她还不知道这个名字会跟自己有什么关系,直到收到那封信,知道了连城就是兰方杰。

2

江言不理解兰方杰为什么会给自己写这样一首诗,她并不能完全懂那首诗,这么陌生的一个人,是在示爱吗?她努力回想他的样貌,鼻子、眼睛、嘴,没有一样能具体呈现出来,只有记忆中的一道目光。一时间,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妈妈说过,她在这方面傻,可是怎么样才是不傻,妈妈却没有说过。思来想去,她决定先研究一下那些读不懂的诗。

记忆中十四行诗属于一个伟大的剧作家,江言在新华书店的角落里找到一本《十四行诗集》,在其中她找到了兰方杰那些诗的原版。

听这一根弦,另一根弦的丈夫,

怎样融洽地互相呼应和激荡,

宛如父亲、儿子和快乐的母亲,

他们融合成了一体,齐声在欢唱。

他们的无词之歌,恰如同一首歌,

对你唱着:‘你独身就一切皆空。’”

……

世界将成为你的寡妇,永远哀伤,

你生前竟没为她留下你的模样;

而其他寡妇,因为儿女们的眼睛,

能把丈夫的音容笑貌长留心中。

这些诗似乎在劝说,用一种美好的结果劝说人们接受爱情、爱人?只有接受爱的召唤,才能有琴瑟和谐,父母孩子组成快乐的一家人,否则,就会孤独终老。

江言不知道自己理解的对不对,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她从诗里体会不到温暖和甜蜜这些跟爱情、亲情有关的东西,相反,“一切皆空”、“寡妇”、“哀伤”,她从这些词汇中看到满是欲望和露出白骨的手指在远山间抓挠,那里本该是云遮雾隐,有鸟鸣溪流,有稼穑于桃花源的亲亲家人。

几天来,江言的眼前一片迷茫,没有了色彩,只有库管员梅子似乎不同。梅子比江言大一岁,技校毕业就来上班,按她自己的话说“已经是上班两年的老职工了”。最近,江言每次见到她都能看到停在她脸上的一抹红云。

“江言,有点事想问问你。”雨后初晴,梅子的脸上也泛着潮湿。她们在对账,此时账本也在听她们说悄悄话。

“就是一句诗,我不太懂。”梅子说出这话,朝门口看一眼,递过来一张小纸条。

“诗歌?”江言一激灵:“怎么大家都爱好诗歌了吗?”及至看到那句诗,两个姑娘互看着笑,“梅子,你算是问对人了。”

江言有一本诗集和一封信的诗都没有头绪。

门口传来脚步声,兰方杰!江言双手紧紧按住账本,眼睛盯着某处的一串数字。

“梅子,我领铜箔,你们笑的那么开心,有什么好事?”兰方杰的眼神飘过江言,看梅子,又飘回来。

比夏天温婉的江言此时突然有了一个念头,说:“我们有一句诗不太懂,正在讨论。”那个小纸条递到了兰方杰手中,“一抔,不满不溢的爱!”

“我知道一抔就是用手捧着,不满不溢的爱,是什么意思,我们,不懂诗。”江言很认真地说出后面五个字。

“应该是‘刚刚好’的意思,就是不多不少,刚刚好。”不愧是连城。

江言的目的是达到了吧,很快,她又收到署名连城的一封信,而且这封信有了新的内容。

我要在我的爱情盛典上表达我的爱,

不至于被我爱情的质量所压到,

在爱情的负担下奄奄一息,

哦,就让我的诗篇替我说出口吧!

……

还是十四行诗格式,不过,在诗的后面新增了注释:我实在是欣赏你,但是又没办法直接说出来,只能用诗歌寄托我的爱慕。

江言:我看不懂诗,你不必给我写诗。兰方杰:你看不懂,我翻译给你看。

看完信,江言泄了气,无奈地塌下双肩。成年后第一次有人追求,江言却没有一点美好和甜蜜的向往。“爱情盛典”,“奄奄一息”,不是还有另外的表达吗?山这边的爱情,偏要用山那边的歌唱出来!

“人约黄昏后,月上柳梢头。”马上,这句诗铺满了江言的脑海,依依杨柳,月上柳枝的时候,我等你,那是酝酿爱情的时光。“相恨不如潮有信,相思始觉海非深。”深爱应该是这样表达,就算是苦相思也有“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即便是在初中的时候,喜欢她的同桌写的小纸条上也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那同桌知道江言喜欢唯美的古诗词,虽然自己不懂,也知道抄一首来哄她开心。

没办法,没兴趣,没想法,只有抱歉。“唉,可惜了那些狂草!”该不该回信?在这个问题上江言纠结了,在这方面他的确是傻,思忖良久,傻人决定用傻办法——冷处理。


网图侵删

3

在单位,江言远远的看到兰方杰就绕开走,而且,觉得会有兰方杰参与的工作,她都推辞不去。还好,单位也没人看出他们的事情。

美好,会在人间消耗而终结,

留着不用,就等于任由其腐朽。

……

一周后,又一封信放在她面前,末尾竟然还提出约会。“生猛!”看完信,这个词蹦了出来。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诗经》中,月下面容姣好、倩影动人的美丽女子,在十四行诗中可能会是,“别任性了,你如此美丽,别做死神的战利品,让蛆虫继承你。”

江言眼前浮出一幅画面,那些蠕动的蛆虫爬满妙龄女子全身,直至将其腐化。她不禁浑身发冷。

中国人的含蓄,悠长而美好,几百年、上千年的诗句依然让人忍不住回味,那才有意境。

如钩的月下,无言独上西楼的李煜;酒醒后,春梦被打断,人悄悄,月依依的李清照;李商隐笔下悔恨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的嫦娥……

江言感觉自己前所未有的爱上了古诗词,而对直白,浓烈,充满挑逗的外国诗歌,由衷地抗拒,包括写诗的那个人。

江言一脑门子官司,她拿着月度采购计划向仓库走去。这个时间该是车间最忙的时候,远远看到车间的大白厂房,她不由自主隐在一排槐树下继续往前走。

“快快,去找领导!”厂房内突然骚动起来,一个人飞奔而出。

“领导都去公司开会了,出什么事了?”江言也紧张起来。

“兰方杰被压在集电环下了,班长正在组织人员抢救。”

江言愣了一下,马上说:“我去叫救护车,一会儿车来了先送人去医院,我给领导打电话。”

江言一口气跑回办公室,站在电话机前,她先镇定一下,拨了120,又给厂领导打电话,按照指示,她去财务借款的时候,救护车呼叫着驶出厂大门。那天机关只剩下财务人员和江言,财务隶属总公司,江言只好自己拿着钱去医院。

兰方杰的左腿胫骨和左大臂骨折,多处韧带拉伤,手术完第二天,工会主席带人叫上江言一起来看兰方杰。

“我弟弟年纪轻轻受这么重的伤,以后要是留下后遗症怎么办,厂里必须把这事解决好!”那天兰方杰的姐姐也在,她没给任何人好脸色,“老家的父母听说了要赶过来,我好说歹说才劝住,要是后面处理不好,我可不能保证他们二老会不会来。”

“姐,你别说了。”兰方杰的脸上也有擦伤,此时三处外伤都敷着纱布,说话也不利索,他的目光从工会主席的身边溜到江言身上。

也许大家觉得江言是兰方杰事故第一个出面协调的人,那次后,生产车间、办公室,包括总公司派人去医院探望,都会轮番拉上江言。

兰方杰在有江言参与的一次次的探视中先是拆了脸上的纱布,到能下地活动,再到拆除石膏,精神越来越好。他每次都会在探望的人群里第一个找到江言,而江言则躲闪一次比一次更加热烈的目光。

厂里的生产犹如三伏天一样,如火如荼容不得人喘息,江言实习结束后留在了供销科,负责票据和账目,工作倒也顺畅。

工会主席嫌气温不够,来给江言加料:“江言,你一会儿去一趟医院,给兰方杰续一下费。”他看看江言,又说,“兰方杰这档子事是我经过的那么多工伤事故里,家属最安静的一次,我还得要感谢你,出事后反应那么快。”

听到那个名字,江言就冒汗,可是工会主席的话又让她无话可说。

路边一溜面馆飘香,川味的麻香,陕西风味的爆葱香,牛肉面特有的油辣子香,快到饭点了,小饭馆里日影晃动,江言想起兰方杰的陪护小周说过兰方杰爱吃面食,可是医院食堂经常做米饭。

该不该帮他买一份面送去?他会不会误会?再往前走就没面馆了,江言停下脚步。

“老板,一份拉面打包,少油少辣椒。”一会儿面就好了,江言还是没有想好该不该把陪床人叫出来把面拿进去,可是,今天该是谁轮班?

“你可一定别多想!”闻着药水味上楼梯的时候,江言还在祈祷。

还好,兰方杰和陪护都不在病房,邻床的病人,妻子正陪他吃饭,江言打过招呼,从床头柜里找到一个饭盆放好面,转身就想走人,迎面碰上陪护大刘推着兰方杰进来。

“江言你来了,我刚去做了检查。”每一个字都是伴随着兰方杰欣喜的目光从他口中跳跃着传到江言的耳朵。

“我来续费,看到面馆的拉面就给你捎来一份。”四个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江言后悔了。

“我还要去续费,你先吃面,先吃面。”江言嘴里说着脚步不停地离开病房,她能感觉到身后的眼神就像幼崽一样留恋和无助。

“小兰,这姑娘很关心你呀,都来好多次了。”身后传来那对夫妻的声音。

4

国庆节后,兰方杰上班了,江言的神经再次绷紧,她所担心的事一刻也没耽误来找她了。

上班第四天,她又收到一封信。兰方杰在信中感谢江言在他受伤期间给与的帮助,“因为想早日见到你,所以拆除石膏就马上来上班了。”信里的这句话让江言担心,她担心兰方杰的腿因为这个而落下毛病,那她就有罪过了。与以往以诗开篇的模式不同的是,这封信的诗写在后面,而最后,一连写了五遍“我想见你!”

......

在欣欣向荣里,

容光焕发的你,出现在我面前。

时间挥舞着魔爪,把青春的白昼化作黑夜,

我将是你的勇士,与时光交战,

让你永远在最年轻的枝头。

......

抱歉,你我注定是在不同的枝头年轻。江言发现自己能看懂一点诗了,竟然还顺出了这么一句,不过她依然不喜欢“挥舞魔爪,与时间交战”,她还是欣赏“关山月”,“雾隐花”,“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江言拿出之前的几封信,白色的信封像蝴蝶翅膀在她手里“忽闪”几下。她把信纸铺排开,狂舞的字体中饱满的情绪使她的眼睛有些不适,不能继续盯着看了。江言起身来到窗前,群山层层叠叠,阻隔开不同的世界,阻断那道目光。

她拿出一张白纸模仿诗歌中的“时光”两个字,揣摩着起笔、运笔、顿笔和停笔,一遍又一遍,笔尖划过的地方似剑气游走,又像在山间行走的云,终归空无一物。她想了很多,大脑却一片空白。

一张纸上再无处下笔的时候,江言放下笔。她按照折痕把每一封信折好,装进信封,最后,几封信全部装进一个大号的信封里。“兰方杰启”几个字写在封面,跟信封里面的字没办法比,凑合用吧!

信寄出后,江言再走在厂里时候不会特意隐在树下。她大大方方去车间办公室核对采购计划,去库房找梅子。梅子还是面带绯红,悄悄告诉她:“中秋节要去男朋友家过节啦!”

远处,厂房外一排槐树下,兰方杰隐在树荫下。

你能写那么直白的诗,也一定会明白我直白的做法。

中秋节那天厂里发了月饼,江言下班时看到门房外几盆菊花如丝如斗,她盯着一朵烟花样盛开的暗紫色菊花。

“那是金丝菊,小姑娘会看,喜欢我这盆花的人很多。”门房老师傅乐呵呵地出来。

“这花瓣太有趣,有些潦草,却很艺术。”江言满眼欣赏。

“你是第一个这么说花瓣的人,潦草又艺术的,不是书法吗?”老师傅递给她一封信。

“谢谢老师傅。”江言要走时,又回身说:“艺术有时候是种出来的。”


你在,真与美就将点燃我,

你走了,对我而言,就是真和美离我远去。

我所有的表演,终将结束。

愿你站在黄金时辰的顶峰,

保全你的美。

你终将会重生,在他身上,在我诗里。

......

只有这一首诗。这一次,看着那些喜欢的狂草,江言长舒一口气。

月亮从云的缝隙里洒下一些光,虽只露出半张脸,总归没有缺席,月光没有照到山那边,只在这边留下深悠的影子。

江言在狂草后面,用学到的兰方杰的笔法认真地写上两个字,“月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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