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的冬天,总是灰蒙蒙的一片。村外的树是枯树,树外的田是荒田。村里的路是土路,路旁的房是灰房。满眼望去,没有一点儿生机和活力,就连偶尔在街上行走的人们,穿的也全是深色的棉衣。
这种冬天,单调得沉重。和这种冬天单调得一致的,还有生活的无趣。而这种无趣,足以让人窒息。
突然有一天,村里来了个卖画册的,说是画册,其实就是配图的故事书。我们这帮小伙伴们都高兴得不得了,赶紧回家央求大人拿钱。整个冬天的每日三餐都吃白菜帮子,萝卜条,玉米糊糊,黄窝头的家人,哪有闲钱让我买这没用的。在我千般磨,万般闹之下,母亲终于咬咬牙,从本预备买盐和醋的钱里,匀出五毛给了我。由于在家要钱耽误了太长时间,等我赶去,那种警匪类的画册,早就被小伙伴们抢完了。买到的小伙伴们,个个神奇十足,好像他们自个儿就是抓小偷,除土匪,惩恶扬善的大英雄。而剩下的画册,连武斗的都没有,全是适合女孩子看的。挑来捡去,我买了一本《花木兰》。听名字,就是个女的。看着伙伴们手捧着场面激烈的故事看,我总感觉矮人一等,内心别提多难过了。买了就看吧,一个冬天,一本《花木兰》,翻来覆去不知看了多少遍。看得遍多了,也就明白了,花木兰尽管是女的,也是英雄,是一个替父从军,为国尽忠的大英雄。
小伙伴们的画册,看到的是热闹,而我在自己的画册里却读得了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