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流雪


雪花还在西北风里零零散散地飘着,陈述着冬天,却勾起了我的思绪,吹起了岁月,诉说着流年。

大街上的雪已经被来来往往的车辆轧平,妹妹又在冰冷的雪上滑倒,我无奈笑笑,上前扶起。

雪里毕竟有太多不愿提及的往事,凌冽的寒风刮不走,散乱的脚步踩不烂。

我们在车辆来往的十字路口玩耍,要避让来往的车辆,在来往的车辆里,我试图找到那个我至今遗忘不了背影,在记忆深处逐渐残缺,思念却依旧不减。在人群中,我曾如此寻找过许多次,总是在兜兜转转,总是在默默期盼,总是在心灰意冷,又总是……不尽人愿。

如今的雪已经被踩实,已经写不下她的名字。

人生如梦,我们错过了太多,失去了太多,我们曾忘记把来时的痕迹抹去,也曾忘记将去时的悲伤掩埋。

在阳光下相遇,在风雨中相伴,在经历中相知,在不舍中离散,也想过不留遗憾,可依旧逃不过曲终人散。

有太多秋风落叶的故事难以启齿,有太多落花流水的回忆彻夜难眠。有太多的悲欢离合成了过往,有太多的阴晴圆缺断了愁肠。在是是非非中彷徨,在懵懵懂懂中迷茫,到头来浑身是伤。像极了秋风中的落叶,飘零婉转百般思量,最后只剩残缺的骨架也找不回了归宿;也像极了流水旁的落花,零落成泥却永远等不到了再次相遇的一刹。

风吹叶落花亦落,于是,就只剩了树干光秃秃地站着。雪花轻轻飘落到树干上,又轻轻融化成水滴滴落。融化成水的雪滴落在树下的雪中,越陷越深,渐渐寻不到了踪迹,只留下一个深深的小洞。

不见了踪迹的,不仅仅只有雪。在落笔之后,她离去的背影,像极了水滴落入雪中的时候,一去不复还。

水滴没有回头,她也不曾回眸。

一切的思念凝结成水滴,滴落到心底,在记忆深处慢慢隐退,藏到任何岁月都无法企及的距离。

确实,遥不可及。

直到现在才明白,所谓的思念,也不过是一场风花雪月的赌局。

春有百花,秋有明月,夏有凉风,冬有飞雪,合在一起孤注一掷,就是一年四季,万劫不复,相思成疾,却又生生不息。

花前的芳香还未散去,月下的身影还没忘记,风中仍旧夹杂着回忆,雪中的我依然还在迷离。没有人会记得一个并不多么值得去回味的故事,故事里有我,却没有了你。

雪地上又多了一个小坑,不是水滴,是泪滴。

她也会在雪中玩耍嘛?那算不算同淋雪,算不算……共白头?

算了,不去想那么多了。

突然间,雪停了,更多的雪要化了,化成积水,流到水沟里。

看来是不算了?

罢了。

我摇摇头,甩掉眼角的泪水,拉起妹妹的手,去吃饭了,雪化了,玩不了了。

我又赌上了一连飘飞了三个日夜的雪,又赌上了一个冬季,依旧还是输了。

走罢……毕竟东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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