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北鸢》有感

基本介绍:本书起笔于民国商贾世家子弟卢文笙的成长,收束于上世纪中叶,将波诡云谲的民国动荡史寄予两个家族的命运沉浮。作者葛亮,原籍南京,现居香港,香港大学中文系博士,著有小说《北鸢》《朱雀》《七声》《谜鸦》《浣熊》《戏年》,文化随笔《绘色》,学术论著《此心安处亦吾乡》等。

读《北鸢》开始的偶然,结束的仓促。缘起简单的封面,几只传统风筝的剪影似乘风而上,一根长长的线却将它们牢牢牵住,鸢飞得再远,终有带它回家的线。

可读此书时恰逢工作最忙时,中间多有断续,以至于当昨晚翻到最后一页时,竟心生恍惚,感觉故事就这样突然的、没有一丝预告地戛然而止,徒留心中空白。

于是再次重读序言,随着一个字一个字跃入眼底,心门被再次轻轻,仿佛看见书中的人物一个接着一个,走出那带着墨香的纸页,来到我的身边,对着我的耳,倾诉那一个个属于他们的故事。


淡若清风的画师吴清舫,正与儒商卢家睦研究“炉面”的做法。两人就着“炉面”结缘,办私学、助寒子,颇有伯牙子期之快。

“五花肉裁切成丁,红烧至八分烂,以豇豆、芸豆与生豆芽烧熟拌匀。将水面蒸熟,与炉料拌在一起,放铁锅里在炉上转烤,直到肉汁渗入至面条尽数吸收。”


身病心强的姐姐昭德,正站立不远处盈盈一拜。她一生沉浮,却应对自如,可叹亦可悲。自己选择嫁与土匪军阀石玉璞。她说:

“当年我嫁给这男人,便是为了他这一手枪法。那时候张宗昌的部队伍,刚刚被陈光远解了散。他去投冯国璋,又吃了闭门羹,是顶不得志的一个人。可那天跟舅公去打猎,却让我看见,他一把驳壳随手一枪,天上生生就掉下两只鹧鸪。我便想,这人将来,不是个英雄,便是个枭雄,是寻常不得的。”

讽刺的是,故事中石玉璞最终也死于枪下,未成霸业,也不得善终。而后,昭德在妹妹昭如的照拂下,辗转漂泊、亦疯亦傻,似是逃避现世苦难,但最终为救妹妹一家拉响手雷,于漫天大火中结束了自己的生命。那一刻,脑中却回荡起昭德曾经与妹妹说过的一句话。

“我一个女人家,虽不懂得修齐治平,但总信船到桥头。人往大处活不了,小处还有一方天地。”

可在这乱世,尽连一方天地也难寻,或根本叫不曾有。

还有,小配角石玉璞的五姨太小湘琴,作为那个时代的牺牲品,读她时心里总带着淡淡的忧伤,而作者对她的描写也很细致。

“这女孩将自己藏在月影子里头,手里比划着,口中一开一阖。”

“话说得热烈,语气却清寒得很。”

“她执起桌上一颗柑橘,剥了皮,递给昭如。昭如让过,她便送进自己的嘴里。昭如见她双唇翕动,一忽儿吐出了一粒核,用掌心接住。”

“她的动作凝固了,手抖动了一下,才神经质地将旗袍使劲地捋捋平整。”

最后小湘琴喜欢旁人的事情败露,石玉璞将她枪杀。

“胸前是一块殷紫,正一点点地洇开来。另一枪打在了她的大腿上,鲜血如同一条鲜红的蚯蚓,还在她雪白的皮肤上游动。游到了地板上,就成了污秽的黑色。”

“女孩的脸色温柔祥和,紧紧闭着眼睛,甚至比生前更为静美,似乎与身体所遭受到的暴力毫无关联。”

不知你有没有注意到,关于小湘琴地描写,作者都用了“女孩”。我想,一来应该是考虑到小湘琴的年龄并不大,二来可能是想讲述小湘琴在那个乱世生存却始终怀着幼稚、单纯的情绪。愿得一人,甚至付出自己的生命。


而让我印象最深的,必须是名角儿—言秋凰。

从整本书来看,她出场片段很短,但人物刻画棱角分明。她原是有些家世的孩子,后被送进亲王府做女侍。因做事伶俐,眉目惹人哀怜,讨得众人欢心。最后凭着一段西皮流水,被送到戏班学习。拜入大名鼎鼎刘颂英门下,赐艺名“秋凰”。到了十九岁,更是风头盖过师傅。

此后,她结识冯家四老爷冯明焕。那段日子,许是言秋凰经历中最平凡、最平淡的日子,但也一定是最幸福的日子。而后,两人分离,再见只是普通故人。就这样,几次转折,言秋凰在襄城安顿,再遇冯家四老爷,得知自己当年产下一女,名为蛮蛮,可惜因日本军官和田已经身故,哀恸无言,已然生无可恋。

随后,襄城第一大新闻爆发“言秋凰做了鬼子军官的姘头”,在铺天盖地地谩骂声中,只有言秋凰自己一人知道,心中坚持的到底是什么,终于取得日本军官和田信任,将其斩杀后自杀。那一段,言秋凰极美,她背对着和田的尸体,静静坐下、上妆,最后留下一句话,“蛮蛮,娘来了。”

当然,还有贯穿全文的宽厚仁义的昭德、为国献身的仁钰,以及主角卢文笙、冯仁祯,等等。这些政客、军阀、文人、商人、伶人,在作者笔下一个个生动、形象,连出全文主线,让读者慢慢嚼出一个道理。

“人生一线,恰似风筝。命运漂浮无着,人亦应有自己的主心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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