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沙发上喝着刚买回来的皮蛋瘦肉粥,这个味道勾起了我很多回忆。
我不爱吃皮蛋,却偏爱这皮蛋粥。
第一次喝皮蛋粥是高二那年,初恋男友带来给我喝的,从那以后就爱上了皮蛋粥,即使现在已经跟初恋男友分开很多年,也早已不联系了。皮蛋粥的味道,却一直还存留在我的记忆里。
味道是有记忆的。
我有一个男性朋友,他是个喜欢收集护肤品又钟爱香水的一个男生,嗯,他喜欢男生。所以我和他成为了好朋友,在他面前无需顾忌太多,相处得很自然。
前段时间他带我去逛丝芙兰,我是个不太注重保养的女生,对奢侈品牌也没有过向往。
他带着我去闻了很多香水,太多浓烈的味道,后来知道有一款,纪梵希的灿若晨曦淡香水,气味不浓,但是又有其专属力量,钻进鼻腔里,那股香味带着一股微甜,却甜而不腻。因为太喜欢了,我把试香卡片带走了,后来再拿出来闻,我都会想起第一次闻到这个味道时我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刚才吃早饭的时候,我突然想起外婆,想起外婆总会做很多好吃的东西。
外婆从小就没了父亲,听妈妈说,外婆从出生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父亲长什么样。因为外婆的妈妈在怀着外婆的时候,就眼睁睁的看着外婆的爸爸被拉去当兵了,后来再无音讯,甚至直到外婆长大,出嫁。都没有一点消息,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妈妈总说外婆这一生,命很苦。从小就没见过爸爸。也没上过学,所以外婆不识字。
外公是个老师,在那个年代,也没有自由恋爱。到了该结婚成家的年纪,外公被长辈带着到外婆的村子里选媳妇。当时外公看到外婆,就选了外婆,他说:“这个看起来很乖,就这个吧。”
外婆就这样嫁给了外公。
为外公生了四个女儿,一个儿子。
我的妈妈在姐妹之间排行老三,前面是大姨,大舅,和二姨,妈妈后面还有一个小姨。
外公当了小学校长,家里的土地也不少,所以这一大家子过得还算顺利。直到妈妈上初中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差一点没治好。
后来妈妈嫁给了爸爸,生了我,在我大概四岁的时候,大舅出了车祸去世了。
在我13岁的时候,爸爸妈妈离婚。
我16岁的时候,二姨父因病去世。
我上大一的时候,大姨因病去世。
妈妈哭很伤心。她说,外婆的这一生,命太苦了。
外婆做的饭菜的味道,总承载着太多回忆。
其实并不是所有的老人都会做饭的。我奶奶和我外婆相比,就是两个极端。一个超级会做饭,一个根本不会做饭。(奶奶的故事,下次有机会再写)
我最爱吃外婆煮的菜粥,菜粥里有玉米粒和当季的绿色蔬菜。饭粒煮得烂烂的,下次回外婆家我要向她老人家请教一下,怎么能把饭粒煮得这么烂又浓,粥汤浓稠,全是香味。掺上半颗豆腐乳,我能喝好几碗菜粥。
外婆炒的菜,都有一种共同的味道。外婆身上也有那种味道。可我说不清楚,那味道像什么。只是太独特,留在我记忆里。
读小学的时候外公外婆住在我家,很多时候就一起吃饭,放学回家我闻着味就能分辨出今天的菜是妈妈炒的还是外婆炒的。
外婆总会做很多样式的配菜,拿来下面条下米粉都特别好吃。嫩南瓜切成条状,晒成干,温菜油慢炸,炸至金黄,最后用炸过的菜油泡上,盖上盖子封存,那个味道比鸡枞还要香。
外婆做的麻油也是我记忆里吃过的最香的麻油,麻油很百搭,无论吃什么,挂面米粉拌饭炸洋芋火锅……只要放一点点外婆做的麻油,香得我骨头都快酥掉了。
听妈妈说,外婆年轻的时候还会磨豆腐。那时候村子里家家户户,经常找我外婆去磨豆腐,用家里的方言来说,是“点豆腐”,外婆“点豆腐”都是用自己做的酸汤,自己磨豆子,自己泡酸汤,自己“点豆腐”。现在妈妈老家的那些老年人提起外婆年轻时做的豆腐,都还是赞不绝口。只是我们这些小辈都没尝过外婆做的豆腐。因为外婆早就不做了。听妈妈说,是因为有一次,村子里某一家办酒席,需要很多豆腐,就请外婆去做豆腐,外婆一个人忙活了一整天,做出了很多豆腐,可是一整天,一颗饭都没吃上。外婆做完豆腐,但那家人来看过以后,没有让外婆留下来吃个饭,也没给外婆递杯水,甚至没有对外婆说一声感谢。外婆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做过豆腐。
外婆的味道,现在还在我脑海里,有时候觉得自己的生活太苦,但只要一想起外婆做的饭,顿时意识到自己还有一个全世界最好的外婆。
就是,突然的很想念外婆了,很想回外婆家,缠着外婆让外婆炒糯米饭,炸小酥肉,煮菜粥给自己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