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之行的际遇
子美在代流萤疑惑地催促下不能再睡了,她睁开眼笑哈哈看着代流萤不说话,她在酝酿着起床的动力,她一样被起床难困扰着。“起了,起了?”代流萤上来抓弄她,她被弄痒了咯咯笑着起床,刚好这时又响起了蟋蟀的叫声。“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床下,”子美看着示意她听的代流萤说。“好美啊!”代流萤被子美脱口而出的简单易懂的词句而感叹,并被她的博学而折服。“这个你以后会学到的课本上有。”“来,看看咱睡过的铺盖吧!”子美说。“这是用织布机织出的葛麻,虽然粗糙些但保暖还可以,”“它们的原材料是大自然里的一种很特别的植物,做工也是很繁琐的。”子美说着话,代流萤想起了在大湾村田野见过的开小黄花叫茼麻的高大植物,它的皮很有韧性。“流萤,你来看,”子美拉着满眼好奇的代流萤,走过蒲叶做成的卧房屏风来到了正屋。子美说,“这地上堆着的是白茅,你看还有没做完的绳索呢,这叫:‘嗟我农夫,我稼既同,上入执宫功,昼尔于茅,宵尔索綯,亟其乘屋,其始播百谷。’”“就是说我们来到了西夏。”“西夏?”“是的。”知道了身处的所在,更让代流萤生出别样的兴奋,姑娘在屋子里来来回回走动着,堪比走进了一个万花筒的世界。“哇,这墙是用泥巴糊的呀,”“还有这屋子有种艾草的味道,”“是呀,泥巴里面还有一层蒲叶这样更保暖,艾草是他们用来熏蚊虫老鼠的,”“我们现在二楼,这是完全用木桩作支撑而建的茅草房,你看房顶,”代流萤在子美向导一样的讲解里,看到了在电视里才见到的,如早前部落的三角形木屋脊。她在屋子走动目光所及皆是新奇:墙上挂着串串的红辣椒、玉米棒子还有动物的皮张……“走,咱去窗子那儿看看?”两个姑娘来到圆木窗下,掀起草苫子的隔挡,只见星空如洗远山朦胧,空气里弥漫着大自然草木薪禾的气息,左右几处隐约的房舍一定是邻居吧?
“小妮子们,来来,咱们先吃些东西?”踢踏声响起婆婆推门进来,同时进来的还有婆婆与众不同的笑容。后面跟着伯伯,还有一位大姐姐。“我来介绍下,”婆婆说,“这是你们的大姐姐夏姬、是婆婆的女儿,她在一楼织麻听说你俩醒了就上来了,这些吃的呀不知合不合咱的口味?”大姐姐放下用荆条编成的托盘在泥台子上。几人看一眼虽叫不出名字的面点,只觉那股香香甜甜的味道更加充盈浓烈地飘散着。“风吹柳花满店香,吴姬压酒唤客尝。”代流萤脱口而出,此情此景她想起了李白的诗。还别说倒是有几分场景的相像——身形消瘦且白发白眉白须一身仙骨的李白,一下想起阳刚少年的他出蜀时,朋友在金陵为他饯行的画面……那一去便是一生啊!大家看着不说话的李白,不知在想些什么?子美说,“诗仙伯伯,你莫不是酒瘾又犯了吧?”“咱们不说别的,我倒真是饿了!”听到子美的调侃,李白说。调侃的话虽说出了口,子美却觉察到了李白的异样。“婆婆,这位伯伯是大诗人,他的诗被印在书上代代相传呢!”代流萤说。说着她找自己的书包,她要拿出书本来,要翻到伯伯的诗让婆婆看。“不用了、不用了、不足挂齿、不足挂齿,咱吃饭吃饭。”子美忙使眼色阻止了代流萤。“饭凉了就不好吃了,来来,咱先吃饭,吃了再说伯伯的事?”婆婆一脸欢喜地说。如果知晓李白的心思,婆婆的话还真是解救了他。
这些是什么美味佳肴呢?一黑一白两种食物——白的是羊奶。黑的是红薯面做成的“小蝌蚪”,加上葱花盐巴热乎乎的吃起来很有劲道,是一道日常大家爱吃也是拿来待客的好面点。别看只是红薯面,但做工很是精细。要选出没有虫蛀、霜降后没有冻伤的红薯干在石磨上研磨,这样做出的面点才没有苦味、甘甜。用筛子筛出最细滑的粉面,用六七十度的温水搅拌揉搓成块状,这时的面团硬度一定要拿捏好,不然无法继续下面的工序。待锅内水烧开,拿起石制的擦子,趁着面团的热气用力来回擦面团,一个个“小蝌蚪”便顺势落入开水,煮三几分后直接捞入伴在盐巴与葱花的调料里,便可趁热吃了。如果奢侈下拿来香油滴上几滴,便更锦上添花。擦子的孔洞有大有小,决定了“蝌蚪”的大小。若吃到的蝌蚪足够筋道,就得要做面团时的反复揉搓,使其韧性在反复的揉搓中得以伸展醒发。
见大家吃得开心,一对母女自是欢喜。在客人吃饭的时间,婆婆很是美丽的女儿,安静地坐着笑眯眯地看着大家。看得出她不善言辞,性格温婉,比起母亲的热情健谈有天地之别。不过这并不影响什么,从那漂亮的眼睛里看得出她对远道而来的客人一样满心欢喜。只是、她的目光过多情不自禁地默默注视着代流萤——似若有所思。所思在她明丽的眼眸流动,像蒙上了一层淡薄的雾霭,又像见到了失而复得的珍宝,爱难释手——喜爱是奇怪的磁场,哪怕它跨越千年。
吃过简单的饭食,撤了碗盏,婆婆与大家坐下说话,说她们别样的生活。姐姐回到一楼的织机旁继续织麻去了,不多时两个小姑娘也来到姐姐身边,看着姐姐在织机上熟练地来回飞梭子,她们也想一试身手。姐姐走下织机,手把手一个个教她们,笑声在房间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