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滴~”芊芊一登上扣扣,熟悉的消息提醒声瞬间将她包围。
“都是谁啊?”这个多年前和翻盖手机形影不离的8位数扣扣,她费了老大劲才找回来,芊芊好奇地点开一个个对话框,试图找回尘封的青春记忆。
越看越失望。不是广告,就是莫名其妙加入的群聊,芊芊耐着性子读到最后,不断闪烁着的,只剩下“龙腾虎跃”灰色头像……
细微的悸动唤醒柔软的心房,芊芊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她慌张直起身子,眼睛不舍得离开屏幕半分。她这一动,惊醒了被窝中熟睡的女儿,“妈妈……”芊芊替女儿掖好被角,安慰着拍她睡觉,听到孩子均匀的酣睡声,她蹑手蹑脚下了床,坐在卫生间里,开始翻看他发来的消息。
“你走了,我的城市下起了大雨……”
“你换手机号码了?我怎么一直联系不上你……”
“今天我到你们这里出差,不麻烦的话,咱们见一面吧?地点在……我的手机号是xxx”
……
“好久没有你的消息,明天我要结婚了。最后一次打扰你,只想给你好好告个别,再见了,芊,再见了,青春!”
哽咽着抬起头,芊芊把手机丢在浴缸边,两手使劲把头发往后拢,和小石的过往点滴,悉数浮现在眼前……
那时候的爱情,总是伴随着天真和偶然。芊芊守在社团招新摊位前,埋头整理厚厚一沓报名表,他怯怯地走上前,“学姐,我想报名……”
抬起头,推上眼镜,芊芊仔细打量眼前这个羞赧大男孩,“你想好了吗?我们是广场舞社团,只招性格开朗外向活泼的学生。”
“想好了!你到时候会去跳舞吗?”
“会,所有成员都要去,我也不例外!”她斩钉截铁地回答,他麻利地递上报名表。
怎样发展成恋人的?由于年代久远,芊芊已想不起来细节,像大多数校园恋情一样,毕业即分手,二人都是家中独苗,谁也不愿迁就谁,赌气各回老家,自此,一段姻缘划上了休止号。
“妈妈,你在哪里?”女儿的哭喊将芊芊拉回现实,她连声应着“来了,来了!”忙不迭冲进卧室,安抚幼小的孩子。
芊芊家里不缺钱,她出来租房子住,完全是为了方便孩子上好一点的公立幼儿园。周一到周五,她陪着孩子住在我家303,周六周日,回自己家住。我嘲笑她是“迁徙动物”,她不置可否,撇撇嘴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情愿。
我俩都爱看书,孩子也一般年纪,认识她没多久,便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她有什么心事,常找到我一吐为快。
第二天,天还没亮,她就噼里啪啦敲我家的门,“你干嘛,抢劫啊?”我不情愿地揉着眼睛,顶着鸡窝头给她开门,一踏进客厅,她兴奋地转起了圈,完全像个傻孩子,“你没事吧?”我伸手去摸她的额头,却被她半路拍下,“我没发烧!”“那你指定是哪根筋搭错了!”我半躺在沙发上,静静地看她表演。
“小石给我发了哪么多消息,你说,我要不要回复他?或者给他打个电话?”她期待着我的“良计”。
“谁是小石?”
“初恋……”
我起身给她接了一杯冰水,递到她面前。“初恋又如何?你先想想自己的身份——孩子他妈!”最后四个字,我加重语气,一字一顿抛过去,她眼中熊熊燃烧的火焰,瞬间凉了半截,尴尬地拿起水杯,“是哦,我是有家庭的人了,不是以前那个小女孩了……水里边照出来的我,老了许多……”
“有些事,过去就过去吧!别再惦念了!”我劝她删掉“龙腾虎跃”(毕竟这个名字已成为了过去式。)
她掏出手机,看了又看,最后像是下定了决心,“我真的很想联系他,知道他现在过的怎么样……”
这女人没救了!我的内心亿万句“阻止她”飘过,可任凭我苦口婆心劝说,她岿然不动,跟王八吃秤锤一样——铁了心。
“小石给我留的有电话,要不我打过去试试?”
“你随意,以我对你的了解,今天不打,明天也会打的!”
芊芊忐忑地输入11位数,期待那头传出熟悉的声音,结果中国移动客服婉转地提醒她:“您好,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核对后再拨……”
她的脸上全部写满了失望,不甘心地用扣扣拨回去,这下可好,又撞了南墙,压根打不出去。
“来来来,我给你捋捋: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能保证小石不变心?人家都说要结婚了,你难道要去拆散他们?”
“不,我只是心有不甘,意难平罢了……”芊芊低下头,发出一声叹息。
“不打扰,才是最大的恩赐!删了吧,就当啥也没发生过。”
“我再想想……”
一粒小石子划破湖面的平静,泛起圈圈涟漪,爱意随风起,一时的冲动与激情算得了什么呢?意难平就让它烂在肚子里,随风飘荡在过往云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