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实系巧合)
今天是阳历三月八日,星期六,名为妇女节,实质上也成了大学女生们心照不宣的节日。一大早我就被楼内收音机播放的“我是女生”的歌曲吵醒。
想到今天推理社特别活动,李林特意打扮了一番,全身上下焕然一新,上衣前襟别上亮晶晶的金鸡报晓胸针,引得我直呼她“老公鸡”。“老婆,你也换身新衣裳,咱俩郎才女貌逛街去。”李林撺掇。
我找出正月里新买的橄榄绿羊绒毛衣换上,猛然想起帕特丽夏笔下的女侦探有件这颜色的长裙,一时心血来潮让高华帮忙编辫子,头发不够长,她只得从后脑勺开始给我编起一条短粗的麻花辫,“刘子君,你这是要整哪一出啊?” “我老婆要扮婉君呢!”李林插嘴。“别瞎说!”我忙否认,“我这样的更适合扮老处女。”“你不要我这个老公啦?”李林凑过来搂住我的脖子。
“去!别影响我干活,你要是没事帮我找几个发夹。”高华推开她继续帮我整理头发,她的手艺充分体现了“内务府总管”的高度敬业精神。
收拾妥当,我同李林去北门外超市买生日礼物。“老婆,买啥好呢?”在货架前她问我。“又不怎么熟,随便买点便宜的就行。” “那买支钢笔吧!或者笔记本……那个张明亮也真是,偏今天过生日,本来长得就娘……” “要不买副乒乓球拍?”我想起会议室那张大长桌子。李林又拣了一副太阳镜,我们将这两样一起拿去柜台结账,让店主用礼盒包装起来,再扎上亮蓝色纸带,外观看起来还挺精美。
超市出来从我俩又去菜场转了一圈,买了桔子和新上市的草莓,同半路遇到的王健一起赶过去。王健大步流星走得飞快,我们一溜小跑才能追得上,后来干脆让他先走了。天气晴朗,风和日丽,走廊两旁凌霄的嫩须蜿蜒着爬上了藤架,动植物总是比人更容易感知到勃发的春意。
一进新居大门,李林不由啧啧赞叹,想来她是头一次过来。我反客为主,充当起临时导游的角色。宋爽和薛媛在那里从容不迫地收拾着会议室,社长同云海在小阳台交谈。会议桌上摆着大大小小各式礼盒包装的东西,大概都是送给张明亮的生日礼物。
大约九点半钟,人到齐了,社长发表完简短致辞后,宋爽便从厨房里搬来一个十二寸的大蛋糕,十八枝彩色螺旋蜡烛火苗闪烁。头戴金色纸质王冠的“寿星”双手支颐,闭起眼睛接受祝福并许下心愿,聚会在“happy birthday”模式下开启。张明亮长相挺秀气,皮肤白净,五官精致,正如李林所说有些女孩子气质,处处给人稚气未脱的印象。
仪式举行完后,大家一起吹熄蜡烛,请“寿星”分配蛋糕,张明亮第一块便奉送给徐雅秋。接着给了社长和薛媛,才分了四五块,他便把沾满奶油的塑料餐刀扔给宋爽,“好姐姐,你帮我分吧!我切不匀。”“小懒鬼!也罢,看在你生日份上,今天老姐就越俎代庖了。”宋爽立马操刀切了一大块端给庄妍,大约有前面几块的两倍大。
“哇!宋姐姐真够豪爽,怕庄姐姐吃不饱!”张明亮赞叹。宋爽白了他一眼,把中间捧樱桃的小猴子切出来拿给他。分到吴永浩那边时,她把刀一撂,“你想吃哪块?自己切吧!”“咱俩成难兄难弟了,宋小姐不伺候。”吴永浩用胳膊肘推了推我老乡。云海轻轻摇了摇头,捡起餐刀把剩余的蛋糕平均分成三份,让吴永浩和郭涛先挑。
“约瑟,看见没!多学学云海,别成天跟着那号人嘚瑟!”宋爽话里带刺。“宋姐姐!你可给我出难题了,云海哥哥那份修养我学不来啊。”张明亮顺口诌了句鸟语,“ Like attracts like,Birds of a feather flock together.” “别期望值太高,他能把自个儿照顾好就不错了。”徐雅秋边说边麻利地把其余零食倒进碟子里。薛媛端上热茶,茶盏不够用,又捧来一打玻璃杯。
大家吃蛋糕的当儿,张明亮逐一验看生日礼物。社长和薛媛送了西服和领带;庄妍送了本装有生肖纪念邮票的集邮册。吴永浩同云海合送的电动折叠滑板车比较大,搁在桌子下面,估计是所有礼品中最贵的。郭涛送的电子阅读器,王健送了一柄登山杖。宋爽和徐雅秋的礼物是亲手制作的:高领麻灰毛衣和黑白棋盘格子图案的羊毛背心。
“还是姐姐妹妹疼我,比亲妈都贴心!”张明亮忙不迭地把毛背心穿起来,“真合身!知我者小雅也…一起跳个舞吧!”他一手挽起徐雅秋,另一只手就去拉宋爽。“又胡闹!”宋爽嗔道,“大庭广众之下成什么样……”程志伟笑眯眯地看着他仨,“约瑟满十八岁了,哪天办个成人礼吧!”
等食品吃得差不多了,社长站起来宣布:“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除了给我们的英语编辑过生日外,也要为推理社的各位女士奉送一点节日祝愿,大郭、王健,把鲜花拿进来!”
阳台门一开,馥郁的馨香扑鼻而来,拿进来的花束显然经过了精心挑选,一共5束,各不相同,不是市面上容易买到的品种。张明亮抢先挑了两束,一束鲜黄色的郁金香拿给宋爽,“宋姐姐请笑纳,You're the sunshine of my life!”
另一束花仙子塑纸裹着的波斯菊则奉送给了徐雅秋,“小雅妹妹,你就是我梦中的小仙女。If I had a single flower for every time I think about you, I could walk forever in my garden.”
“胡说!小雅也是姐姐。”宋爽纠正。“不嘛!小雅是妹妹!”张明亮撒娇卖痴式的倾情表白折腾得徐雅秋连说要出去透透气。郭涛把一直捧在手里的百合花放到李林面前。那一大束香槟色的玫瑰无疑是程志伟特意为薛媛挑选的,看起来既高贵又优雅。四束花都送了出去,只剩下水红色的唐菖蒲。无意中接触到云海的目光,他冲我微笑了一下,袖手站到一旁。
庄妍瞄着空空的蛋糕盒发呆,似乎从聚会开始,她的主要精力就专注在美食上。“大雁,这束给你的,这学期好好写文章哦!”程志伟亲手把最后一束花捧给庄妍,脸上漾起笑纹,庄妍接过去瞅了两眼,随手又丢在窗台上,带着几分不太买账的矜持。
“你们是不是忘了?还有我老婆呢!”李林替我不平。“本来是打算给刘子君同志也挑一束花的,但是咱们秘书认为……耗子,你说吧!”程志伟吩咐。“刘子君同志目前还有待于进化,所以我特意准备了这个!”吴永浩把一盆韭菜擎到我面前。这个举动让我隐约感到不安,疑心是否由于某种自己猜不透的原因被他们集体排斥了,但既然如此当初为何要拉我加入推理社……我克制着内心的不悦,出于礼貌收下这份特别的赠礼。
吃了蛋糕和零食,大家都不怎么饿,中午没安排聚餐,社长宣布下周末学校礼堂有个法学讲座,是博闻学院的老师来授课,号召我们有空都去听一下。散会后李林拉着我匆匆下了楼,我没拿那盆韭菜,她也没带百合花出来。
“那个吴永浩真不像话,诚心耍咱们!”李林处处替我着想,让我十分感激,但一转念反倒释怀了,毕竟我也没投入多少精力参与社团活动,不好怪人家怠慢我。“等一下!” 我们正走着,吴永浩和郭涛追过来,“你的韭菜忘拿了。”“你们俩自己留着吧!再买几个鸡蛋,炒着吃可香了!”李林戏谑。“花你也不要了吗?我跑了好几家店才买到……”郭涛话里透着委屈,李林怔了怔,还是接过了那束无辜的百合。
“子君,你这身打扮挺像希娃小姐的。”吴永浩盯着我的毛衣说,推理小说方面他倒是心有灵犀。“吸你妈蛙!”李林毫不掩饰自己的反感,“我老婆穿啥都好看。”“李林,知道大郭为什么送你百合花吗?他说你笑起来特别像吉永小百合。”这话说得郭涛有点尴尬,李林也一时语塞。
“子君,我还有件东西给你。”吴永浩从贴身衣袋里取出一个扁纸盒连同那盆韭菜一并塞给我,“回去再打开看哦!对了,放假前你那个联我对出来了。” “什么联?我都忘了。”我迷惑不解。“上联跟韭菜有关,下联就在这盒子之中。”……
“老婆,快打开看看,那个吴老鼠送的什么劳什子?”回到宿舍,李林好奇地催促,“又是韭菜又是对联的,搞的什么名堂?”我拆开纸包,里面叠着一条轻软的紫藤花图案的天蓝色丝巾,我突然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