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的晨光透过唐波药肆的雕花窗棂，落在林婉儿摊开的《急救手册》上。波斯医师正在演示安息茴香的蒸馏提取，青绿色的药液顺着琉璃管滴落，药香与晨光交织成奇异的光晕。堂下坐着二十余名学徒，既有太医院的低阶医官，也有西市药商的子弟，其中小石头捧着蜀地带来的竹笔，在麻纸上飞快记录。
“林奉御这是要教我等用番邦草木替代神农本草吗？” 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李医官拄着拐杖站在门口，身后跟着几名保守派医官，“《本经》未载之物，岂能随便入药？” 他将一本泛黄的《神农本草经》摔在案上，书页恰好翻开 “甘草味甘，平，无毒” 的条目。
林婉儿示意波斯医师继续，自己则取过药肆的账本：“李大人请看，上月用波斯红花替代红花治疗产后血淤，治愈率较传统方法提高三成。” 她翻开学徒们的病例记录，上面密密麻麻记着用药剂量与疗效，“医道在救死扶伤，而非固守典籍。”
小石头突然举起手，展示他记录的 “西域药材替代表”：“林先生说，波斯石榴皮的鞣质含量高于中原品种，治痢疾更效。” 李医官的脸涨成猪肝色，正要呵斥，却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断 —— 朱雀坊爆发不明腹泻，已倒毙三人。
林婉儿立刻带着学徒赶往疫区，波斯医师提着蒸馏器紧随其后。她让学徒们分头采集水样、记录患者住址，自己则用显微镜检查样本。当发现水中有大量痢疾杆菌时，李墨宸也带着尚药局的人赶到，带来了煮沸消毒的石灰与木炭。
“挖隔离沟，烧开水！” 林婉儿指挥若定，让学徒们用生石灰划定疫区范围，波斯医师则教百姓用蒸馏法处理饮用水。小石头举着《急救手册》跑前跑后，把 “水源消毒法” 的图示贴在井边，引得百姓围观。
三日后疫情受控，武则天派来的暗卫带回了处理经过。李医官在一旁冷嘲：“不过是运气好罢了，若敢在太医院开坛授课，才算真本事。” 林婉儿抬头笑道：“正有此意。明日起，唐波药肆每日午后开讲，欢迎各位旁听。”
授课当日，药肆挤得水泄不通。林婉儿讲解 “微生物致病说” 时，用玻璃片展示了疫区水样与正常水样的显微镜下对比，堂下一片惊叹。李医官却突然发难：“若真有微生虫，为何《黄帝内经》从未提及？”
“《素问》有云‘正气存内，邪不可干’，” 林婉儿从容应答，“这‘邪’，或许便是我们所见的微生虫。” 她取出孙思邈批注的《千金要方》，其中 “凡饮水必煮沸” 的记载被朱笔圈出，“先贤早已察觉，只是未得实证罢了。”
傍晚收拾教具时，李墨宸递给林婉儿一封家书，是他叔父写的，劝他 “远离妖术，重振家声”。林婉儿将信放在烛火上点燃：“蜀地的雪莲花，不也在石缝里开得好好的？” 火光中，两人望着药肆外排队求诊的百姓，眼中的决心愈发坚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