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蛙》是一部内容跨越计划生育历史的小说集，姑姑万心事是该小说塑造的典型人物形象。历史无情，人有情。政策冰冷，人有血肉。计划生育政策以极端方式的实施，从一定程度上遏制了人口的增长，也从某种程度上，为国家的发展做了贡献。但是强硬政策下的极端手段，造成的人间悲剧，确是历史的悲哀。从某种程度上说，万心是计划生育政策的具体实施者，也是牺牲者。极端的方式，造成多个血案。随着时代的发展，过去的极端不再合理时，拥有良心的妇产科医生万心，内心堡垒坍塌，只剩忏悔。万心的人物形象是且集善良、邪恶、忠诚、叛离与一身的真实丰满的矛盾体。

关键词：承受、异化、计划生育

一．历史极端政策的执行及承受者

万心的家庭为医学世家，万心在十几岁的时候就继承了家庭良好的医学技能，并成为当地农村知名的接生神人。在计划生育真正实行之前，万心家乡的妇女生育率高，年产婴儿上千。在强大的生育力面前，拥有先进接生技能的万心曾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曾被村里人尊称为活菩萨。在计划生育政策落实之前，万心专业、先进的接生技术，曾把村子里的婴儿存活率提高了很多倍。但是计划生育政策实施之后，万心在村里的地位就变了，这个改变甚至可以用从云端跌入谷地来形容。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为了提高人口质量，以及控制人口数量，我国实行了计划生育政策。在政策实行初期存在用力过猛的迹象而这份迹象，却是严格计划生育政策工作者的伤痕。
万心既是计划生育政策的执行者，也是计划生育政策的受害者。计划生育政策的极端手段，导致不少妇女流产及死亡。触目惊心的有，万心侄子妻子 的死亡。当时已身怀七甲，但是因为计划生育政策的极端，让万心等人手持“凶器”，身持推土机，威逼父母交出 ；即使是使用最好的人流技术，但是在身怀七甲的人身上做人流，最终的结果导致了 大出血，母子身亡。

这本是违法且不人道的事，但是在那个年代，因计划生育而被迫人流的妇女若死亡，为其动手术的医生，不负法律责任。

这是极端政策下的悲哀。因计划生育政策而不顾人的生命安全，不仅有违人性，更是对政策实行这和承受着的摧残。因此，为极端计划生育落实拼尽全力的工作者万心承受了不能承受的生命之重，以至于悲惨到后半生都在忏悔和赎罪度过。

二.极端计划生育下人性的异化

 《蛙》中以“我”的视角，记录万心一生的故事，从老年形态起。“在我的心中，我一直觉得姑姑是一位英雄人物，可有时却觉得和姑姑的距离很远”〔1〕万心在青年时代，矢志不渝的执行计划生育政策，期间出过几次触目惊心的命案。在计划生育政策高压期，万心的行为是合法合理的，不受职责。但是，计划生育政策后期，当这种合理性逐渐土崩瓦解时，有妇产科医生良知的万心，内心备受煎熬。她时常在梦中梦到那些被她“做掉”的腹中婴儿，以及被害死的妇女。万心在晚年时常认为，她的双手沾满鲜血。

自责、良心不安，是万心晚年的写照。在计划生育的洪潮中，万心既是施害者，也是受害者。拥有对党的坚贞情怀，同时拥有良知的妇产科医生。在亲自操刀执行“人流”多起人流手术后，内心备受煎熬。这是人性的复杂。

在高压政策的背景下，只顾以极端方式扼制人口增长而不去考虑的人的生存状况及感受，这是导致万心性格发生改变的社会根源。为了政策的落实，把多为身怀六甲的妇女逼死，这本是不道德的。但是，在那个特殊的年代这种无人性的行为得到赞许并大肆宣传，在落实计划生育的大背景下，万心的性格从热情开朗变为阴辣深沉。

当万心从一个善良的妇产科医生变成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时，人性的异化一览无遗。这种异化是极端历史政策的结果，亦是悲剧。

三.苦大深仇背后的良知

妇产科医生万心的本质是善良、有良知的。虽然纵观万心的前半生血腥不堪，甚至是她的双手布满了鲜血，但从一系列悲剧的背后都可看出，万心灵魂深处的良知。这份良知是，经历风腥血雨的苦大深仇后灵魂深处被唤醒的良知。

幸运的人一生都在被前半生治愈，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愈前半生。万心的前半生经历太多血腥、苦难，以至于她的后半生都花在赎罪上。她有罪，她的罪恶感在于直接参与了多死非正常死亡事件。

万心从人人景仰的妇产科医生变成如过街老鼠般人人喊打的计划生育工作者，这份苦大仇深的磨练，磨平了万心个性，也磨平了她的菱角。万心的前半生为祖国的计划生育政策奋斗，而后半生和丈夫一起捏泥人赎罪。冷漠的人即使伤害别人也不会愧疚，但有良知的人却会从自身原因反省。从某种程度上说万心是一个恶魔，但不可否认的是，万心也是一个有良知的医生。这份良知是历经苦大仇深的岁月后，被铅洗的良知。

结语：“她是一个时代的产物，她对家人的爱、对生命的尊重在她生命的末期得以宣泄。用她自己特殊的方式，书写了那一代人的无奈和悲哀。 ”［2］很多时候不能用非善即恶的标准去评判人，很多时候人性是复杂的。就像万心一生再为国家贡献，但却结果不完美。历史的政策自有其道理，从某种意义上说，后生没有资格评判。计划生育为国家的长远发展大计做了巨大的贡献，但这份贡献的背后却成为很多的痛楚，人世、人性复杂不过如此。

作者在《蛙》中精心塑造的人物形象万心，从某种意义上说是想通过一个人的伤痕，引起后生对一段历史的反思，并更好地活下去。

参考文献
[1] 莫言.蛙.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2012.109页.
〔2〕郭琳琳――莫言小说《蛙》中“姑姑”的人物形象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