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我们讲了《中庸》开篇第一句“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是全篇的纲要,总论天人之道。目的是告诉我们,《中庸》全篇就是依次按照“性命、行道、修道教化”这个顺序来讲的。接下来两个自然段,可以分为三个层次,分别对应开篇三句纲目。
即:“天命之谓性”,对应“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率性之谓道”,对应“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修道之谓教”,对应“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
这实际上是,先简明扼要地下个定义,为下文详说其理设定了基本框架。
“君子天命之性”,在当时应该也并不是大家都可以理解的。子思子为了引导还没有达到这个境界的君子,在接下来的第二至十一章,以语录体的方式,特地引用孔子的十段话详为解说。目的是皆以证明,上面自己提出来“天命之谓性”,是来自亲闻孔子的传授。
这十段话,完全是引用孔子的话,子思自己未置一词。这里面是什么意思呢?这就又涉及到如何去读“语录体”的方法问题。如果采用“章句”的方式,逐字逐句去研究,忽略段落之间的关系,就可能无法领略其中的深意。朱子也批评说:“前辈多是逐段解去”,因此自己“自蚤岁即尝受读而窃疑之,沈潜反复,盖亦有年”,然后才恍然大悟,似有所得其要领。所以我们还是要按照读《论语》的方法,寻找其内在脉络,领会先贤圣人的著书用意。
[if !supportLists]第二章,[endif]
仲尼曰:“君于中庸,小人反中庸。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时中;小人之(反)中庸也,小人而无忌惮也。”
意思是,孔子说:“君子奉行中庸,小人违背中庸。君子之所以中庸,是因为君子随时随地保持适中的状态,无过无不及;小人之所以违背中庸,是因为小人肆无忌惮,专走极端。”
这一章,即是承上启下的过渡,又是下面十章的总领。孔子首先肯定,君子是中庸的,小人是违背中庸的。接着指出其原因:君于之所以中庸,是因为君子能坚守“时中”的原则,随时随地保持适中的状态,无过无不及。小人之所以违背中庸,是因为小人总是肆无忌惮,专走极端。
孔子用“君子而时中”来说明君子为什么能坚守中庸的品格。“时中”是儒家的重要哲学概念。“时中”有多种解释,一是解作两个词,时就是时机;中就是适中。另一种解作一个词,就是时时表现出中。都可以。孔子的“时中”观念,主要有两方面的含义:一是要“合乎时宜”,二是要“随时变通”。就是随时随地提醒自己,时时刻刻坚守在中庸之道上,办任何事情都不过分也无不及,不离中庸之道,严守中庸之道,使喜怒哀乐的情绪得以“中节”,从而达到“中和”的理想境界。孔子的名言“毋意,毋必,毋固,毋我”“用之则行,舍之则藏”“有道则见,无道则隐”等等,都鲜明地体现了他的权变思想,也就是中庸思想。孟子称赞孔子为“圣之时者”,就是认为他顺时处世,进退有度。
这一章是“天命之谓性”,在“详说”部分的第一章,指明这里要讲的是“君子之中庸”,也就是君子如何做到“时中”。这也是这部分的开宗明义。同时,也要明白:“中庸”一词是孔子所说,而子思所讲是“中和”。
第三章,
子曰:“中庸其至矣乎!民鲜能久矣!”
这是唯一一章与《论语》相近的原话,其他都不见于《论语》。《雍也篇》原话是“子曰:‘中庸之为德也,其至矣乎,民鲜久矣。’”意思是说:“中庸大概是最高的德行了吧!人们缺少它已经很久了。”
这一章,也有承上启下的作用。即是对前一章所引孔子的话的总结,也是对中庸这种德行的称赞。告诉我们,中庸这个方法、这种德行真是太好了,达到极致了,可是一般老百姓却不能长期持守啊,原因是什么呢?下章来阐述。